孙灵陌斜眼看着他:“真会拍马屁。皇上政绩好谁都知道,我是问你他生活里是什么样的人,他可耽于美色?”
“耽于美色?”陈皮夸张地睁大眼睛,鼻中一声嗤笑:“孙大夫,你在想什么呢,皇上那么英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耽于美色。”
“如果他不?是,为什么非要力排众议,让一个烟花女子入宫。他不?就是看上陈锦婉的脸蛋了吗?”
“姑娘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如今怎么糊涂了。”陈皮说:“皇上虽是天下子民的君主,可也是个男人。男人就是喜欢好看的脸蛋,没办法,谁也?不?能说对,可谁也?不?能说不?对,这个无可厚非。”
男人就是喜欢漂亮的脸蛋。对啊,她怎么糊涂了,竟问了这么傻的问题。在这个时代的大环境下,龙椅上高高在上的皇帝不?管看上谁,又丢弃了谁,都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何必再?去细究呢。
浑浑噩噩到了除夕,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宫里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五颜六色的灯笼挂在夜空里,照亮一地莹白。
孙灵陌打跌起精神,在院子里放孔明灯。她心里挂念爷爷奶奶,不?知他们在家里过得好不好,只能对着孔明灯默默许愿,希望他们身体健康。
大门突然咣当一声被人推开。
韦德急急忙忙跑来,对她道:“出大事儿了,姑娘快随我来!”
孙灵陌甩开他的手:“又有什么事?怎么不?去找其他大夫?”
“那些大夫能跟您比吗!现在萱妃娘娘人还昏迷着呢,人事不?知,可把太后给吓坏了。咱们皇上好不容易才对萱妃上了点儿心,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就是有九个脑袋也?赔不?起啊。你快去看看吧!”
孙灵陌冷笑一声:“不?过就是昏迷而已,哪个大夫治不了。今日不归我当值,你去请旁人吧。”
韦德急得冒了一脑门子汗,拽着她往外走:“那些当值太医个个都跟饭桶似的,屁都放不出来,孟大夫又在宫外来不及去请,姑娘快随我来吧!”
她被一路拽着拉到宴席里,进去以后,低下头,不?去看正前方肃容闲坐的赵辰轩。赵辰轩却是抬起眼眸,含意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自上次不欢而散,他已许久不?曾见她。那晚入了魔般,竟然在萱妃宫里留宿了一夜。
也?不?知她现在是不是早怨死了他。
孙灵陌草草请了安,被领着来到萱妃陆浅霜身边。
她看了看萱妃面前的食物,想着这里的果酒佳肴都是经过层层检验,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给萱妃把过脉,发现其脉流利,如盘走珠,滑而有力,尤其左脉跳动明显。
一股苦涩瞬间将她淹没。
她强忍情绪,收回颤抖的手,端起桌上一道菜品闻了闻,问一旁的小丫鬟:“这是什么?”
萱妃的贴身丫鬟友松探头看了看,说道:“是‘凤穿金衣’,上好的鸭子肉做的,每年除夕宴上都会有这道菜。”
“怪不得。”孙灵陌将盘子搁下:“你家主子不?久前是否吃了山楂?”
友松唬了老大一跳:“你怎么知道?”
“山楂与鸭肉均属寒凉之物,不?宜同?食。更何况……萱妃如今身子特殊,吃了山楂更是血气上涌,这才一时难以支撑,晕了过去。”
“哎呦,臣妾真是该死!”宸妃向前走了几步,跪下对赵辰轩道:“臣妾不?知山楂与鸭肉相克,只因这几日妹妹爱吃酸的,我刚好得了些上好山楂,这才给?妹妹送了去,不?曾想竟送出错了。”
太后一向喜爱这个卓尚书家的千金,听她如此说,忙道:“你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这个与那个相冲,那个与这个相克。快起来吧。”
宸妃娇笑一声,跑过去挽住太后胳膊:“还是太后懂我。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故意要害萱妃呢。”
台下孙灵陌已经给?陆浅霜施了几针,又让人喂她吃些蜂蜜。
少?顷,陆浅霜果然悠悠醒转。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脸不由就红了。
孙灵陌以前没有注意,此时再看,发现此女果然是个清雅美人,一双娇媚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凭哪个男子见了,恐怕心都要软上几分。
怪不得成了他的新欢。
她心里又不?舒服起来,强自将那股涩意压下去,走到大殿中央跪下,朗声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
太后道:“喜从何来?”
她面无表情:“萱妃娘娘身怀六甲,已一月有余。”
正前方的赵辰轩面色一灰。
他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两眼合,唇口黑,皮开露齿,面带紫赤色,喉下痕黑淤色”,出自南宋·宋慈《洗冤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