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她耳朵,控制住她乱拍乱打的小手,哄骗着她:“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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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月看了眼北面紧闭着的卧房门,已经近两个时辰了,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里头的人始终没有要出来的样子。
她拿着新洗好的衣裳进了耳房,揽穗也在那里,正坐在塌上缝补一件外袍。
绣月抬头又看了眼院子对面的房间,担心?道:“皇上也太不知节制了点儿,咱们姑娘那么小的身板,也不怕把她折腾散架了。”
揽穗听得脸一红,虽然害臊,也还是忍不住道:“以前在宫里,常听人说皇上不怎么去后宫,还当他一心?操劳国事,不在儿女情长上费心思。现在才知道,那是他没碰上能让他儿女情长的人呢。”
绣月把衣裳一件件叠好,说道:“只苦了我们姑娘。有一次皇上走后,我过去服侍她起床,听她说话时声音都哑了,整个人也是蔫蔫的没精神?,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揽穗脸更红,不再说什么?了。
门帘子一响,杜衡走了进来,在绣月旁边坐下,端起茶盅喝了几?口,说道:“刚在门外我就听见你啰嗦个不停。皇上的闲话也是你能说的?看回头不挨板子。”
绣月脸一鼓,开始跟他顶嘴:“怕什么?,有道是爱屋及乌,有我们姑娘在,皇上可从来没有对我们几个奴才说过一句重话。”
杜衡无奈道:“那也要小心些,别什么?都说。”
他从前襟掏出个东西,把帕子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水头极好的一双耳坠。
“今日出宫,见摊子上有这个。知道你前几?天丢了副,给你买了个差不多的。”他把东西交给绣月:“看看喜欢吗?”
绣月脸上登时忍不住笑了,把耳坠一收,当即戴了上去,跑过去问揽穗:“跟我丢的那副可像?”
揽穗捂嘴笑道:“很像,杜衡特地去挑的,能不像吗?”
绣月开心?地拿了面小镜子,对着耳朵照个不停。
杜衡坐在那里看着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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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秋尽冬至,天上下了雪。
越距离年末,孙灵陌心?里越不踏实。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无能为力,明明知道结局,却对一切都束手?无策。知道脖子上始终悬着一把铡刀,却不知道它具体落下来的时间。想对此有所防备,可又不知从何防起。
赵辰轩待她如性命一般,她一直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能从他身边离开,好能在外面无声无息地迎来自己的结局。
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他至始至终不肯放她走。
今年雪天连绵,天气也更冷了些,呵气成冰。穿了许多层衣裳,一出门,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兰娘和王盛几?经周折,最后还是冰释前嫌,走到了一起。和好第一天,兰娘就激动地跑来倚晴馆,给孙灵陌秀了秀自己的翠玉镯,一脸傲娇道:“老娘就知道我风韵犹存,吵来吵去,王盛还是没忘了我,打算明年开春就娶我过门。”
孙灵陌坐在暖炉旁漫不经心地翻着医书,闻言道:“你以后可要对他好点儿,要是再敢三心?二意,辜负了他,我第一个替他揍你。”
兰娘道:“你放心,他能原谅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不敢不尽心。”又爱不释手?看了看自己的镯子,对她道:“明年我办婚事,你可一定要来喝杯喜酒。”
孙灵陌眼睫微动,敛掉眸子里的暗光,说了个“好”字。
两人正说着话,孟映雪突然从外?面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哭着说岑书筠一时犯傻服了毒,如?今命在旦夕,让孙灵陌尽快去救人。
皇上正为了东部雪灾的事犯愁,她没有去打搅他,只让人去跟他说了声,便和孟映雪一起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应淼在马车前头坐着,一声不吭地注意着街上是否有可疑的人。
岑书筠服了五阳散,已经中毒半盏茶时间。孟殊则给她灌了些药,却是并不见效,床上的人始终闭着眼睛,唇色越来越深。
孙灵陌过去看了看,发现若要及时解毒,必须在她肚腹之上封住几个穴道,再由腕上三寸放血才好。解药并不是做不出来,只是耗费时间太久,恐怕会来不及。
女子身体私密,不可被外?男看见。屋子里便只留了孙灵陌和府里的两个丫鬟。
孙灵陌从药箱里拿出一干药物和工具,正要把松油灯点燃,岑书筠床榻旁搁的屏风后突然无声无息走出来一个人。
她没有看见,拿着银针转身的时候,那两个丫鬟已被一剑封喉,连一声都没发出来。
她吓得正要喊人,那人转瞬已飘到她面前,拿一方帕子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他的剑就横在她颈下,贴着她薄薄的皮肤,他的手?稍微一动就要割破她的喉咙。
“你是个聪明人,”面前的男人不紧不慢开了口,他大概有三十多岁,浓眉须髯,方脸宽额,看着她时唇角擒着抹渗人的笑:“最好别动什么?脑筋,否则我不保证你现在会不会死。”
孙灵陌瞪大眼睛,极端恐惧之下,她很快想了起来,此人就是那晚趁着秦洛酒醉,行刺秦洛的剑客。
“当日是我眼拙,”他料定她不敢把人招来,把捂住她嘴的帕子拿了下来:“只当你是个无辜的人,见你去替秦洛挡剑,最后一刻把剑收了几?分,没有干脆杀了你!”
孙灵陌整个人完全在他挟持之?下,不敢惊动外面的应淼,只低声问他:“我根本不认识你,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杀我?”
那人冷笑了声,一张蜡黄的脸上满是恨意:“你是不认识我,可你总认识宫里那位被你害死的容妃娘娘吧?”
孙灵陌几?乎在瞬间就确定了他的身份:“你是华淹留?”
“你倒不笨,”那人道:“看模样倒是乖巧,没想到内里却诡计多端,怪不得后宫那么多人,最后都败在了你手?里!”
华淹留钟情于陈锦婉,为了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甚至与她合谋演了场刺杀,成功把她送进了宫里。这种生了痴心的男人,知道陈锦婉死了,不会不来给她报仇。
他本意要借着乌顿的手?杀死孙灵陌,利用孙灵陌让赵辰轩一败涂地,落得个昏君的名号,永远为世人所唾弃。岂知这两人明明从崖上跳下去了,最后却安然无恙逃生了生天。
乌顿既如此废物,他不得不自己出面,解决了他们。
他点了孙灵陌的穴道,从袖中拿出一粒丹药,给床上熟睡的岑书筠服下。
孙灵陌见他竟有解药,问道:“岑书筠不是自己服毒?”
“她是自己服毒,”华淹留喂了药,拿帕子擦了擦手,好像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我不过与她说,我有法子能杀了你,她就很听话地把我的药吃下去了。”
他恶毒地一笑:“你看看你做人有多失败,有多少人都恨你入骨啊?”
孙灵陌看着他,隐隐感觉悬在头顶的铡刀就要落下来了。
“你先不用怕,”华淹留朝她走过来,揪住她后领:“我暂时不杀你,你还没给锦婉赔罪呢,我怎么能让你死!”
他恶狠狠地说完,推开窗,几?个起落间带着她离开了那间屋子。
应淼持剑站在门外,见里面一直都安静得过分,渐渐地生了怀疑。
他越来越不安,最后找到孟映雪,让她帮忙去屋里看看。
孟映雪只觉得他是在瞎担心?,可还是过去推开门。
没走几?步,已看见被人割了咽喉的两名侍女。地上血流得很长,腥气浓郁。
她吓得捂嘴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应淼听见声音,脸色顿变,持剑闯进屋中。
却见屋里早不见了孙灵陌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大概还有一两章吧,刀子会有,但是眨眼就过去了。然后会写几个番外,无责任发糖~
快到完结的时候就又开心又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