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啊,过得你自己满意?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纪氏陷入回忆,“来京之前,我娘绝不同意?我随博源上京,她甚至还派人?送信到柳家?,想公婆阻拦于我。进?京一路不太平,我心知他们是担忧我的安危,想我留在家?中等候博源的消息。”
“那你怎么还是要来?”姜锦花问,“我看许多?人?家?,也未有女?眷跟随。”
在槐林巷子住了?这些日子,姜锦花留心观察过了?。
就说左右住下的几处人?家?,也只有柳家?、还有一门廉家?住有女?眷,其余的,只是学子入住。
“对,我还是来了?。我为?博源之妻,进?京是为?免除他后顾之忧。他在前只管安心备考就是,家?中一切有我。我不想他在备考之间,还要顾虑衣食。”纪氏眉眼间落了?忧愁,她转而笑?开,又侧头问姜锦花,“光说我了?,你不也随着顾大哥进?了?京?”
“我不一样。”姜锦花说起自己和顾疏,便眉开眼笑?,“我自嫁他的那一日,我便没了?娘家?,与他一起才?是我的家?。家?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言语不带一处心酸,却处处透着心酸。
纪氏听得都难受,不禁握住了?她的双手?,“有我们陪伴,我相信他们会试一定会有好成绩的。”
女?子这一辈子有何期盼,还不是为?了?自家?夫君能成大器,有出息,成顶天立地的当家?支柱吗。
“会的。”
姜锦花露出浅浅微笑?,握紧她的手?。
两人?买好菜,身后丫鬟提着菜篮,相携往槐林巷子回。
正走?到巷口,便又叫骂声传来,像是廉家?门前。
纪氏皱起眉,“不会是廉大哥吧?”
廉家?嫂子白氏两人?见过几面,因为?性子怯懦很少出屋,更不和外人?多?说一句话。
都是邻里,纪氏曾就想与她交谈两句,但白氏一见两人?便拉着女?儿快步回房。
久而久之,纪氏便散了?和她结交的念头。
在巷口还听不太清说话声,等两人?走?近,连连地斥骂清晰入耳。
“连劈柴烧水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你说要你来何用!”
廉成周从身子哆嗦着颤抖的白氏手?里抢过水盆,一把朝后一倒,一盆热水便撒在地上。
一月的月中还未回暖,一盆子热水一触地上滋滋生出热烟。
白氏慌了?,“啊……”
她不过是找不到多?的柴火,想上别?家?皆两把回来,可没人?肯施舍,最后求而不得的折返。
但有家?嫂子好心,倒了?一盆热水给他。
一到家?,迎头便是廉成周劈头盖脸的咒骂。
连热水也被他一气之下倒了?。
廉成周将木盆一甩,“若是再有下回,你便滚回娘家?去吧,不用待在京城了?!”
“廉大哥这话说的够难听的,嫂子她随你进?京一人?不熟,也只有你是他亲人?,你若是这会儿要赶人?走?,怎么来时不就叫她留在家?中?”
纪氏看不过眼了?,张口便责备起廉成周。
姜锦花愿想扯住她,不让她参合到旁人?家?事中,但动作?迟了?。
“大妹子,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一介外人?何干?”廉成周很不耐烦。
“你也不瞧瞧你站在哪里斥责你的妻子?”纪氏不甘示弱,“这里可是街上。”
廉成周脸色一变,他光顾着生气,忘了?发火的地方不是家?中。
这下更觉得丢脸,都让外人?知晓家?中婆娘有多?无能了?,还是在纪氏和姜锦花这两位官家?出身的小姐面前。
廉成周再一指白氏,“还愣着,进?家?里去啊,非得我请你吗?”
白氏支支吾吾的,转头走?了?。
纪氏对他这副模样很不舒服,“廉大哥,嫂子真的不容易,你待她好一点。”
“在家?里,你夫君待你们可好?”
廉成周一反问,姜锦花便心头觉着不妙极了?,纪氏却下意?识回了?个“好”。
当下廉成周就冷笑?道?:“可不是好吗,你们出身不一样,柳兄和顾兄不捧着你们那才?是说不过去了?,若没了?出身,你们夫君还会对你们这般好?笑?死人?了?!”
“你!”纪氏气得脸都红了?。
姜锦花一把拉住纪氏,挡在她身前便笑?道?:“你这话就错了?,我们夫妻之间如何就不劳你操心了?。”
“那你们也少管我们夫妻的家?事。”
廉成周留下一句话后,便进?院关上了?房门。
纪氏拉下脸,像要发怒,“他凭何说我们两家?夫妻关系靠的是门第?,话说的那么难听!”
“别?将他的话听进?心里,他既然说了?,我们便别?管廉家?的家?事了?。”
姜锦花无奈,可不就是她们插手?廉成周训斥白氏,才?会惹得廉成周恼上她俩吗?
有句话说的好,少管闲事少份烦忧。
“以后我再不会管廉家?的事了?!”纪氏脸色仍是不好,“今日是我该的。”
平白被廉成周说的那样不堪,纪氏越想心里越是发堵。
柳博源刚才?顾家?出来,就看到了?纪氏和姜锦花回来,上前便牵了?纪氏的手?,“这是谁惹了?你了?,小脸难看成这样?”
“我难看?”
柳博源哭笑?不得,“不难看,娘子何时都好看的。”
“这还差不多?。”
纪氏被哄住了?,拉着柳博源回家?,小嘴里还喋喋不休方才?的遭遇。
姜锦花心里庆幸柳博源来得及时,不然纪氏这火气还真消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