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与曾可见面,岑诀整个人都有些尴尬。
他摸了摸鼻尖,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好在?曾可并打算再计前嫌,在?咖啡馆见面时,第?一时间?拿出了剧本。
“我的妹妹之前是天寰的编剧,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岑诀利落地说道?。
“她在?天寰之外还有个笔名,叫废墨。”
岑诀不确定地问:“前年?金樱桃奖最佳编剧?”
这里的金樱桃奖,是国内影视界三?大奖项之一。
曾可点头。
岑诀无?语了。
“……那你为什么搞这么多?幺蛾子?”
早说不就完事了吗?
废墨编的那个剧岑诀看过,是他很喜欢的一部剧,只要曾可报出这个名字,他怎么也不可能拒绝。
曾可漆黑的眸子看了岑诀一眼:“妮妮的戏在?你们天寰拍不了。”
“为什么?”
曾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她精神?不好,但是看了你的节目,很喜欢你。”
换言之,如?果不是曾妮喜欢,曾可也不能废这个劲。
“加上?我刚好知道?一点内情。”
后面这个说的是戚雩的车祸。
旧事重?提,绕了一圈又绕到了原话题上?。
岑诀问:“这个剧本我肯定要拍的,就算不拍,也会帮忙找其他人拍出来。”
“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曾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原来,曾妮是天寰正当用的签约编剧,因为是天寰的老领导手把手教出来的,所以哪怕“废墨”这个笔名闯出了名堂,也没有离开天寰。
但正是因为这样,才造成了她的厄运。
“她今年?新交了一个男朋友,叫任时。”
岑诀挑了一下眉。
任时,是天寰总经理任宗的独生子。
“任时……骗妮妮去那种派对。”
岑诀嘴角嗡动了一下。
“她回来后状态非常不对劲,我怎么问她都不说。这些情况,我是自???想办法查到的。”
查到之后,曾可整个人都快疯了。
他花了好大的功夫劝曾妮辞职,并且通过一些渠道?,收集了不少有关任时的资料。
“我以前在?MIT学计算机,还自?学了一些财务。”曾可低调地说,“我知道?,要报仇,就得先抓到任宗的把柄。”
“你抓到了?”
“嗯,有一点。”
曾可说:“我把查到的东西原封不动地递交给了戚雩。”
天寰影视是戚氏集团的分公司,在?曾可看来,唯一能够决定任宗去留的,只有董事长戚雩。
“在?那之后不久他就出车祸了。”
三?言两语,岑诀听得触目惊心。
“你将资料发给戚雩的事情,还有别人知道?吗?”
曾可说:“应该没有。”
岑诀深呼吸一口气,揉了揉脸。
曾可的叙述,除了证明任宗的确不是什么好鸟之外,暂时还不能说明两件事之间?的相?关性。
“你先把剧本给我看看。”
曾妮的剧本的确写得精彩绝伦,但字里行间?,仍然看出对方?在?写就这个本子时的痛苦和挣扎。
故事写的是一个古装剧,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因为父亲的书?生气与迂腐下狱,小姐也遭受牵连。
在?住在?监牢里时,小姐被一位知名大厨看中?,出狱之后教授了厨艺。
小姐辛苦磨练厨艺,女扮男装成为了京城名厨,借着给皇帝祝寿受赏的由头求皇帝重?查此案。
皇帝虽然不悦,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仍然应允了。
三?司重?审,小姐的父亲终于获得了清白。但是,还没等小姐有机会过上?自???的小日子,洋人军队的铁骑就踏入了旧京城。
小姐再次漂泊流浪。
岑诀看完剧本只觉得心口发凉。
这剧本中?,小姐的无?奈不知在?于家破人亡,更在?于世道?飘摇。
更重?要的是,人这个个体本身,在?这大环境中?宛如?浮萍,无?所依靠,只能顺水漂流。
岑诀从中?看到了曾妮的痛苦和挣扎。
“剧本能改吗?”岑诀想了想,抬起头问。
曾可诧异地回看。
岑诀提起笔,将洋人军队的部分删掉,提笔写下了新的梗概:小姐凭借着自?身的厨艺,不但开了店,还成为了名垂后世的新流派创始人。
“这、这样改……”
曾可虽然不懂编剧,但大体的常识是有的。
他知道?妹妹最后的情节设置是在?升华主题,主题升华后,才会有人的宿命与大环境的对比,才会有深度。
岑诀“啪”地一声合上?剧本:“救命重?要。”
在?人命面前,其他的都要退居其后。
他希望新的剧情,能给曾妮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岑诀以曾妮“废墨”的笔名将剧本提交上?去,几天后,剧本被毙了。
工作人员赔笑道?:“岑老师,您换个本子拍吧?”
“这本子,恐怕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