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喝酒打架事小,欺凌同学事大,他那群狐朋狗友一直看不惯柏穆辰。从前柏穆辰和岁寒关系好的时候,他们不敢动柏穆辰,后来岁寒学坏了,这些人便总是撺掇岁寒去欺凌他。岁寒自己不动手,却也没拦着,往往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有几次那几个人欺负得狠了,岁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会教训那几个人,让他们下手别那么狠。
年轻时候不懂事,总觉得当校霸很威风,当小混混很酷,总以欺负别人为乐,长大只会再回想,才会发现当年的自己原来那么幼稚可笑,不仅耽误了自己的青春,也伤害了别人,给他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每当岁寒午夜梦回,回想起自己高中时干过的坏事儿,都会想掐死当年的自己。
那天,二饼把柏穆辰踢到了河里,又坚决不肯下去救人,岁寒看着柏穆辰在水里头扑棱,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于是自己跳下去把柏穆辰给捞了上来。两个人全身湿光了回教室,被老师问起来岁寒只说两人是在河边打闹,不小心掉下去了,最终,两人以一场感冒和一份一千字的检讨结束这场闹剧。
自打两人见面之后,柏穆辰隔个两三天便会跑来岁寒的店里一趟。苏绍南和闫磊一开始还挺拘谨,总觉得这种开公司的大老板都特高冷不好交流,时间一长,见柏穆辰人挺好说话,彼此之间也就熟络了。
等岁寒发现的时候,这仨人正聚在一起,聊得挺欢,岁寒将手中的袋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引来前方那仨人的注意之后,对苏绍南和闫磊吼道:“聊聊聊,聊什么那这么欢?不用干活了是不是啊?!”
苏绍南和闫磊被岁寒一吼,立马躲到了厨房,将大厅留给了这两人。柏穆辰走到岁寒身边,对他说:“等你的时候太无聊,所以和他们聊了几句,你刚才去哪里了?”
“买菜去了,”岁寒正要拿菜进厨房,想起来还有两人看好戏的家伙在厨房里头躲着,于是将菜往收银台上一搁,习惯性地双臂抱胸靠在收银台边,“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今天公司没什么事,我招呼了秘书和嘉佑帮我看着公司,接着就过来了。”柏穆辰微微俯身,在离岁寒还有十公分左右距离时停了下来,在他耳边轻声说,“想和你一起吃顿饭,没问题吧?”
岁寒不习惯别人的忽然靠近,于是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你想去哪儿吃?我请你吧。”他也正好需要一个机会,和柏穆辰说清楚以前的事情。
“不用了,就在这儿吧,我想试试你做的菜。”柏穆辰没在意岁寒向后退的动作,他直起身,恢复到了之前的距离,“而且,我还没忘记怎么做菜,咱们俩可以一起做。”
“这……也成,不过,你先等我一下。”接着,岁寒提起装菜的袋子,冲进了厨房,将一直趴在门上偷听的两人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像两只鹌鹑一样瑟缩在后头。岁寒将袋子往台子上一放,对着一脸好奇地两人说:“你们两人,给我回家去。”
“为什么!”闫磊一脸震惊,“老大,就算我俩偷听你和大老板讲话,你也不用开除我们吧?”
岁寒一脸‘我这是找了一个什么智障员工’的表情,指着闫磊吼道:“我开除你大爷!我是叫你今儿个先回家去,明天早上再来!”
“瞧磊子这个笨哟~”苏绍南敲了闫磊脑袋一下,又笑嘻嘻地对岁寒说,“老大,你放心,我们俩啊今天晚上绝对不会来打扰你们的。”
“知道就好,快走快走。”岁寒心里一团乱麻,丝毫没发现他们家小苏脸上那意味深长的表情,以及话中有话的语气。反正赶跑了这俩人之后,岁寒便打开了厨房门,放柏穆辰进来了。
柏穆辰参观了一下厨房的设施,夸赞道:“挺干净的,我还以为你们店只是外头干净,没想到里面也收拾得这么整洁。”
“那是,”岁寒正在洗菜,听到柏穆辰夸自家店铺便一脸骄傲,“这地方我可是每天打扫的,边边角角都不放过。”
柏穆辰站在一旁,盯着水龙头下哗哗的水柱,和岁寒那双白皙修长,却因常年干活而并不光滑细腻的手:“和以前比起来,你真的变了很多,从前的你似乎都不怎么会干活的。”
“瞧你这说的,我要是到了这个年纪还啥也不做,那不成废人了。”他倒是想一辈子当他的大少爷,只可惜老天没给他这个机会。
柏穆辰的目光从岁寒的双手移向他的侧脸,用带着怀念与期盼的语气同他说:“那你还记不记得高一的时候,我带着你去我妈妈开的店里玩。那时候的你别说做菜了,连切菜都切不好,还是我教你怎么切菜的。”
岁寒一愣,洗菜的动作也停止了,他偏头看向柏穆辰,说:“我好像……不太记得。”
他是真的记不太清楚了,光记得柏穆辰曾经带着他去过柏穆辰家的店,却忘了具体做过什么。不过柏穆辰却是记得清清楚楚,他抓着岁寒的胳膊,将他带到砧板前,从桌上取过刚刚洗好的黄瓜,放到砧板上。
他站在岁寒身后,左手握住岁寒的左手,将那根黄瓜摆正位置,右手握住岁寒的右手,抓着那把菜刀。菜刀每一下顺着黄瓜的纹理而下,踏在砧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时,两人的手臂便不可避免地发生碰撞。且这个姿势就好像是柏穆辰在抱着岁寒一样,无论是从外表看来,还是从岁寒自身的感受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