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街刺杀丞相的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刺客就被擒获了,第三天就已经招供。
这破案的效率快得惊人。
破案的当?天,言清晏收到了刑部的官员送来的审问结果。
幕后主?使是昌平侯。
昌平侯谢宁昭是长公主?的长子,也是原主?名义上的舅舅,三十多年前?承了其父的爵,如今已经过了花甲之年。
此时他们一家?人还在西逃的路上。
言清晏仔细查看了案宗,事?情绝不会是如此简单。
原主?也曾将国库的财宝拱手相送。
大兆的军队不光劫掠了皇宫和贵族的府邸,连百姓的砖瓦、茅屋都没有放过,掠得的财宝亦有数千箱。
昌平侯可没有派人刺杀原主?。
再有就是,大兆的军队白天刚出城,晚上他就遭到了刺杀,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这一系列操作?太快了。
案宗上写的是昌平侯飞鸽传书联系身在都城的达勒商人朋友,许以重金收买了他们。
他们得了侯爷的重金许诺,便开始行动?了。
理论?上是有这种可能,但实际上有诸多的疑点,甚至可以说?是顺利的太过不可思?议了。
达勒商人是傻子吗?得了个空头?承诺就卖命?
况且看那些?刺客的身手,像是从小习武,经过了特殊训练才能练就出来的,不是普通商人能有的身手。
刑部的官员还没有离开。
陈侍郎三十余岁,面白无须,看见丞相的眉头?越皱越深,冒死开口:“丞相大人,昌平侯固然?有错,可他的一腔报国之心可歌可泣……”
言清晏抬眼,目光一凛。
陈侍郎接触到了言清晏的视线,微微垂眸,不敢再往下说?了,也就这点出息。
他已经尽力了。
言清晏不紧不慢地道:“陈侍郎的意思?是说?本相通敌?”
虽然?确实是通敌……
陈侍郎吓得一激灵,微低着头?,颤声道:“丞相大人言重了,下官并无此意。”
是昌平侯误会丞相通敌。
言清晏慢悠悠地说?道:“都城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今上带走了皇宫里的禁军和从山平城撤回都城的守军。
都城无险可守,无兵可守。
能够抵挡敌军的一次进攻已经是极限了,继续坚守只会是全军覆没,到时候城中?的百姓也会遭殃。
便是你我的府邸也不能幸免。”
陈侍郎急忙说?道:“我等?能够理解,百姓们都念着丞相大人的好。”
可昌平侯不知道内情啊。
言清晏又道:“大兆国的军队孤军深入,不会在都城久待。即便是都城城破,也没有亡国之患。”
陈侍郎连连点头?。
言清晏接着往下说?道:“那些?刺客身在都城,对都城里的情况也是了解的,既然?是昌平侯的朋友,有飞鸽往来,按理该告知实情。
若是贪图钱财,也说?不通。
昌平侯正在去往西南州府的路上,只是口头?上许诺重金报答。
他若是得知实情,还会给钱吗?”
陈侍郎没想到这一茬,经言清晏这么一提醒顿时醒悟了过来,认同道:“言之有理。”
此案确有疑点。
“那群刺客身手太好……”言清晏将疑点全部说?了一遍。
原主?是文弱书生,平日缺乏锻炼。
他前?日拔剑迎敌,运动?量过大,手臂到现在都有些?酸痛。
是时候将练剑提上日程了。
陈侍郎脸上有羞愧之色,认错道:“是下官疏忽,这就回去重审。”
还好这结果没有公布出去。
这案件有如此多的疑点,他竟然?一条都没有发现。
案子太难审,他顿时犯了愁。
言清晏见陈侍郎面色愁苦,提醒道:“仔细调查那些?刺客的身份背景。”
有那样好的身手,绝不会是商人。
陈侍郎闻言,十分感激地道:“多谢丞相大人提点。”
这案子有头?绪了。
陈侍郎得了提点,一改之前?的愁容,带着喜悦和激动?之情回了刑部。
一到刑部,神?情就肃穆了起来。
刑部侍郎在刑部是仅次于刑部尚书的,在刑部可以横着走。
陈侍郎下令,刺杀丞相一案重审。
刑部掌管刑狱,刑部尚书是刑部最?高指挥官,权力很大,威风八面,也最?容易得罪人。
皇帝西逃后,刑部尚书跟着逃了。
如今刑部尚书的位置空缺,陈侍郎就是在刑部最?有话语权的人。
他说?打回重审,就得打回重审。
不出几日,调查结果就出来了,那些?刺客根本不是什么商人。
身份信息都是伪造的。
他们真实的身份是达勒安插在大昭的探子,个个都骁勇善战,相当?于特种兵。
昌平侯能指使的动?他们,实在是匪夷所思?。
要么是那些?刺客胡乱攀咬,想拖昌平侯下水;要么就是昌平侯和达勒勾结,也就是通敌。
前?一种还好,若是后一种……
陈侍郎抹了一把冷汗,有种在高空走钢丝的感觉,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若是太平年代,他不敢再往下查。
但现在是战乱年代,昌平侯全家?都逃走了,可以不必顾虑太多。
有丞相撑腰,可以大刀阔斧的查。
陈侍郎的桌案上有一堆卷宗,上面记录的是那些?刺客的生平。
这些?刺客不是一同来到大昭的。
有的在大昭生活了七八年,也有的在大昭生活了十几二十年,一直未曾回去过。
他们是想做和尚?
可想而知他们在大昭必然?有家?眷,而且很可能是背着在达勒的妻子,在大昭再娶了。
但他查不到家?眷的踪迹。
要么是他们将家?眷隐藏的很好,要么就是他们的家?眷被人控制了。
他更倾向于后一种。
若是让那些?刺客知道他们的家?眷已经被解救出来了,不怕他们不肯说?实话。
陈侍郎亲自来到了刑部大牢。
大牢里的小吏和狱卒看到他来了,纷纷躬身行礼。
牢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陈侍郎一边往前?走,一边微微回头?随口问道:“那些?刺客还没有招供吗?”
这都审问了好几天了。
牢头?也是犯愁:“回大人,那些?人嘴硬的很,十八般酷刑都用过了,就是不肯招供。”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不是挺痛快的就招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