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要追随你。”临砚回答。
“好,那我就带你走!”
他向临砚伸出手来,而后,牵住这个孩子稚嫩的小手,一把将他抱上了自己所乘的踏炎天马。
披风如血,绝尘而去。
他没有追问临砚你为什么要跟我走,也不曾对临砚说过,他如今自身难保,又怎能带上一个毫无修为的拖累。
临砚又何尝不是抛弃了本来可以平平淡淡过完的人生,选择了一条艰险得多的路。
沈惊澜带着他,一直逃入了魔域幽州。
在那之前,他们又遭逢了好几场截杀。沈惊澜没有许诺过,却真的拼死都护住了他,护住了这个执着地跟随他的孩子。
临砚也没有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离他而去。在他昏迷不醒时,临砚就在一旁看护他,喂给他水,替他清洗、包扎伤口。甚至亲手杀了一个发现他们踪迹的猎户。
逃入幽州境内,正道的追杀总算停歇下来。
因为这地方草木不生,妖魔横行,比人间最险恶的地方还要可怕。已经走投无路,不得不逃入此地的修士们,从来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他们度过了一段非常难忘的日子,每天东躲西藏、遍体鳞伤,直到沈惊澜的境界一次又一次地突破。降服夜狼王,击败蜃魔之主,剿灭游荡在幽州大地上的血魔一族……最终建立天绝教,统御了幽州,成为一教之主和凌驾魔界的魔君。
他曾多次劝过沈惊澜散功重修,但是不行啊……
天绝教的根基还不稳固,他自己的功力还不够高,沈惊澜若是散去了功力,在群魔环伺之中,他们何以自保?
沈惊澜执意不肯散功,修为越来越高,病势也越来越沉重。
到了现在,就是散功也不管用了。即便他将周身灵力散去,只需十天,他那疯狂吸纳着灵气的身体,又会将所有灵力重新补齐!
灵力于他已是负担,这样不顾宿主、疯狂扩张的架势,让临砚想起了他穿越前那个世界里常见的一种不治之症。
沈惊澜得的的确是不治之症,……寻不到仙药可医。
临砚握着酒杯的手指,慢慢收紧,一根根青筋浮凸出来。
原来只是想看看他憧憬的角色是什么样子,却不料投入了真心……
共过患难的情谊,总是比别的一些感情都要深刻些的。沈惊澜比他在打游戏时肤浅认识到的更好,更出色,几十年前还没有被病痛折磨得这么厉害的时候,甚至还是个相当英俊好看的男人。
临砚对“活着”,早已不是无可无不可了。
他要活下去,要让沈惊澜也活下去。实在做不到,就让沈惊澜活下去也好。
上天既然安排他穿了进来,能不能也听一听他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