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路小夕正一个人窝在莫轻寒的躺椅上看着书,虽然她对这些歪七扭八,像蚯蚓爬的字还不太熟悉,但是对佛经里的那几个常用字多少认识一些,否则她昨日抄写了的佛经不都白抄了么。
看了一会儿,路小夕越发的觉得头痛,这认字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她索性将书丢在一边,从躺椅上起身,悠闲地走到桌案前。
她看了眼桌案上的毛笔,自言自语道:“不如练练字吧。”虽然昨日太后看到她的字体不曾说什么,但是她从她那轻视的眼神中可读得出:这就是传言中的好字?
路小夕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汉子,她书写绝对没什么问题,可是面对东梁国这些蚯蚓爬的字,她实在无能为力。
没办法,有些事还是要学,路小夕果断的拿起笔来书写,可是没过一会儿她便没有了兴致,只因她无法写好。
就在她打算放弃继续啃书的时候,莫轻寒不知何时悄悄地出现在她的身后,看到宣纸上,她还算规整的字体,偷偷一乐。
“还在练字?”
路小夕一愣,她看了眼大门,这才发现,自己不曾关门,难怪,他会悄无声息地进来。
“王爷。”路小夕忙将毛笔放下,准备向莫轻寒请安。
“罢了,你练字吧。”莫轻寒轻轻走过,拿起她书写的大字微微蹙眉,想起昨日他看到的字,有些疑惑,随口一问:“你以前练过字?”
莫轻寒这一问让路小夕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现在已经知道宿主的身份,可是他并不知道宿主已经不在,而眼前的她意是傅千雪又不是。
路小夕思量再三迎上莫轻寒审视的眼光,“很难回答?”他本是无意间一问,却不想这丫头竟然陷入沉思。
“如果我说我练过您会不会觉得突兀,我不认字,但是我却练过字。”路小心跳加速运转,她看着面前的莫轻寒,自己陷入了困境,她刚才再说什么,为什么要陷自己于尴尬的境地,如果他怀疑她是丞相派来的人呢?她失忆,她性格大变,她懂得礼数,她却忘记了与他所有的记忆,而现在她除了有了一张与傅千雪相同的面容,再无其他。
路小夕放下手中的毛笔,凝视着莫轻寒,她从他深邃的眼眸中读不出任何的情绪,甚至连一丝的温暖都没有,路小夕有些害怕,她会不会像那些小说说的那样,被当做奸细什么的,她现在的这个情况无疑是最贴合的。
路小夕心底忐忑,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被握起,她红唇轻启,迟疑地问道:“您怀疑我吗?如果我说我不是傅千雪您还会这样对我吗?”
有这么一瞬间她真的想要将一切都告诉眼前的男子,而且她真的这么做了,是,她喜欢上这个男子,她不想被当做替代品,她是路小夕,她不是傅千雪,更不是东梁的人。
莫轻寒微微动了动唇,对于路小夕的问题他无从回答,他微微转过头,避开路小夕的视线,“本王知道你是谁?”
路小夕冷哼一笑,她分明在他放在回避的眼神中看到疏离。
路小夕轻轻后退半步,弯腰作拜道:“臣妾不打扰王爷清净,臣妾有些乏了,先回去了。”路小夕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如果他开口问,她一定会说。
直到路小夕离开莫轻寒都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他看着纸上的字迹久久发呆。倏然他想到什么,直接开门向门外走去,“东子,备车。”
路小夕偷偷躲在隔壁,听到莫轻寒的声音,心底更是凄凉,果然他喜欢的是傅千雪。路小夕神色黯然的走出房间,她屏退左右,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院落的小溪边,看着那潺潺的溪水,她眼前浮现洞房那晚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路小夕深深的叹了口气,如果她刚才不是那么冲动,如果她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会不会就不是眼前这个景象,可是她真的要在这个身体里做一辈子的别人吗?难道她不能做自己吗?
在路小夕发呆之际,她身后悄悄的来了一个人,“王妃怎么会一个人在这?”
路小夕欣喜连忙转身,可是当她看到眼前的男子时,失望尽显。她倏然站起,收回眼眸中的怅然,挤出一个看似云淡风轻的微笑,道:“公孙先生为何在此?”
那公孙先生并没有着急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走到路小夕身旁,同样看着溪水发呆。
路小夕奇怪的看着他,并没有着急离开,“我们认识?”这是路小夕一直的疑问,她是见过这个公孙先生,可是她并不知道傅千雪认不认识他。
“认识也不认识。”这是许久之后公孙先生的回答。
“好一个认识又不认识。”路小夕讽刺笑道。
公孙先生似没听到路小夕的话,继续问道:“王爷出去了?”
“是出门了。”
“这倒是奇怪了,四年来王爷从不曾主动出过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