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刚刚在书房的那通分析,此刻再见到赵渊平,苏恬只觉得冷汗频出。
内鬼竟在我身边。
“赵大人何事?”
“哦,方才听苏大人说到滁州税目的问题,下官不久前才自滁州回来,若是纰漏当是下官的失职,故而想来问问大人,是何处出了差错?”赵渊平语气平静道。
这个年轻人从她第一眼见到他起觉得他不一般,虽然外表英俊老实,人也踏实勤干,但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就是莫名让人觉得看不透。
“赵大人不必多虑,谢大人已仔细看过账薄,并未发现异样,还责备我多心了……”苏恬故作委屈的摇了摇头道。
赵渊平看着她,轻轻点头:“田大人心细如毫,行事严谨,下官自愧不如,此事有劳大人费心了。”
“应该的,赵大人不必客气。”
一通官腔打完,二人皆是各怀心思。
这个赵渊平肯定是有问题,但他到底有什么问题,她还真是一无所知,不知道谢晚亭有没有眉目。
想到谢晚亭……只希望他现在在认真考虑滁州税务的事,而不是如何整她。
因为心怀愧疚,苏恬连午饭都没吃,竟也不觉得饿,下工后她出宫回府,正看到小武和赵府年纪相仿的车夫聊得正欢,赵渊平此刻还未出来,小武见她来了,连忙打住话题开始套车:“不说了,我家大人来了!”
不远处正等谢晚亭出来的程文翎见到她则是一晦气的将头别了过去。
她对晴柔千叮咛万嘱咐过不可暴露她身份,晴柔虽平时大大咧咧的,但这件事还真是守口如瓶,程文翎至今都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苏恬一言未发上车,撑着额头神情沮丧,小武察觉到她情绪低落,也不再话唠,专心驱赶起马车来。
“你跟赵府那车夫好像很熟?”苏恬忽然问道。
小武听她主动说话,自然乐意接茬,道:“阿山啊?也说不上熟,就是等大人时说过几次话,都是下人之间家长里短的闲聊。”
“哦。”苏恬提起兴趣,“赵府有什么家长里短,说来听听。”
“也没什么,就是新来的那个小妾,嘿嘿嘿……”小武说到一半便笑起来:“也不知道是受宠还是不受宠,据说打进了府赵大人就没跟她说过几句话,语言交流还没身体交流多。”
“什么意思?”苏恬对他最后一句起了兴趣。
“赵大人每次找她都是直接进房,有次她在院里练琴,直接就被赵大人打横抱进屋里去了……嘿嘿,大人你懂得……”
食髓知味,朝思暮想。
没什么奇怪的。
苏恬便懒得再往后听了。
往后一连几天她都没与谢晚亭再说一句话。
二人分别进宫,偶尔会在大门口遇见,也只是互相行礼各自上轿,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个普通门客,只是每次看到谢晚亭穿着官服那一本正经的禁欲模样,她总能想到那晚抱着她时他眼周泛起的红。
今日下午户部司务厅倒是来了个意外之客。
传唤总管报完来人身份,众人皆是一愣,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越奚云着一身牙白色金线绣龙束袍,双手负于身后,从容步进了司务厅的大门。
“参见三殿下!”众人齐齐行礼。
越奚云微笑着一挥手,身后几名内侍将手中托盘搁在门前窄案上,竟都是各类做工精致气味清香的宫廷点心,苏恬抬眼就瞥见了一盘板栗酥。
“午后闲来无事,本王特命御膳房准备了些点心来犒劳我南穆的功臣,诸位公务辛苦了。”越奚云一副领导巡查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身材挺拔,眉目清朗。
“多谢殿下关心,臣等惶恐!”众人再行礼。
门外传唤官再次尖着嗓子开口:“谢大人到!”
众人身板还没挺直又弯了下去:“参见谢大人!”
谢晚亭原本正在宫中同杜岩光商谈回赠附属国使者礼品的事宜,听到属下报越奚云去了户部司务厅,脑海中猛地想到一人,急匆匆的便赶了回来。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