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忱垂头看着手里的毛毯,眸光流转。毛毯柔软暖和,连巧织膝盖不太好,家里开冷气的时候盖着刚刚好。
连巧织回厨房拿碗筷,出来的时候又说:“西西挺好的,她最近不是回来了吗,要不你们再接触接触?”
话说完没得到回应,她扭头看去,只见孟景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程西惟买给她的那条毛毯。
连巧织叹了口气,拿起遥控板关了电视。
孟景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个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吵醒了他。
“小舅舅!小舅舅?”
孟景忱睁开眼,外甥女陆甜甜正托着腮帮子,蹲在沙发前看着她,含蓄的扇形双眼皮深得他们孟家人的遗传。
孟景忱起身把陆甜甜抱到腿上,他跟陆甜甜感情不错,小姑娘搂着他的脖子开心地一口一个“小舅舅”,然后摊开手心问小舅舅有没有礼物送给她。
孟景忱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一下,笑着说:“每次就知道要礼物,小小年纪这么精明,跟你妈一个样。”
“什么叫跟我一个样?”孟朵从厨房帮忙端菜出来,又招呼陆甜甜,“快下来,都五岁了还整天黏在舅舅身上。”
陆甜甜从孟景忱膝盖上跳下,正好陆殷和孟朝夕一起从门外进来。陆甜甜跑过去抱着陆殷的腿:“爸爸!”然后又甜甜地喊孟朝夕,“外公!”
如果说孟景忱跟程西惟离婚后,还有什么能缓和家里某些不愉快的气氛的话,那一定就是陆甜甜。
开饭之后,孟朝夕跟孟景忱照例谁也不搭理谁。
孟景忱关心了一下姐姐姐夫最近的情况:“现在汇率形势不太好,你们最近怎么样?要是需要帮忙……”
还没等他说完,孟朵就抢白:“没什么需要帮忙的,都挺好。”
陆殷眼神往太太孟朵身上瞥了一眼,端着碗筷没说话。
夫妻俩结婚之前,孟景忱的事业还刚起步。两人靠着手里的人脉资源开了个外贸公司,开头几年经济形势大好,他们赚了不少。只是这两年突然各种寒冬,生意越来越难做,但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孟景忱倒是不止一次提过帮他们一把,可孟朵这人遗传了孟朝夕的臭脾气,死要面子,即使对方是她的亲弟弟。
“对了景忱,你最近怎么样?”孟朵转移了话题,“我是说你的感情生活。你跟程西惟也离一年多了,该开始新生活了。”
除了死要面子,孟朵这个喜欢端强势大家长架子的毛病也遗传了孟朝夕。
“朵朵。”连巧织责怪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朵却一心要帮孟景忱解决终身大事,对孟景忱说道:“照我说,你从一开始就该找个能辅助你事业的女人,而不是程西惟那种弹琴的。说好听了是艺术,说难听点,还不是智商不行,考不上正规大学!”
孟景忱嘴角微沉:“西西上的是宁城音乐学院古筝系,全国第一的音乐学院,文化分不比普通高考一本线低。”
这话他以前刚跟程西惟在一起时,就跟孟朵说过无数遍,可孟朵就是听不进去,后来他干脆也懒得解释了。有些事自己清楚就好,没必要逮着人就解释一通,好像还是他心虚了似的。
可现在孟朵又说起这种话,孟景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很气,替程西惟生气。
孟朵不管程西惟什么文化分,只说道:“对了,敏敏前段时间联系我,说要回宁城发展了。改天我们三个一起喝茶叙个旧吧,哦,再叫上纪修。”
敏敏全名苏敏,跟孟景忱高中同班。
那时候谁都知道苏敏喜欢孟景忱。因为喜欢孟景忱,苏敏不但跟纪修混成兄弟,还顺便和孟朵成为了好姐妹。
在孟景忱的印象里,苏敏是个在哪儿都很吃得开的女孩子。
只是,他有点想不起来苏敏长什么样了。
之前听纪修说,苏敏回来过一次,那时候他跟程西惟已经开始冷热交替战了,所以没心情搭理这些事。
“景忱?”孟朵又叫了他一声,见他回神,又说,“敏敏现在是注册会计师,负责企业上市这一块,能力不错,人也漂亮。”
孟景忱明白了孟朵的意思。
程西惟以前小心翼翼地跟他提过:“老公,你觉不觉得朵朵姐有点……就是那啥……”她当时还斟酌了一下用词,“就是手伸得有点太长了,什么都要管。”
孟景忱现在也觉得孟朵管得有点太宽了。
“孟朵,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孟景忱冷声结束了孟朵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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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西惟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但电话那头的声音却一点都不陌生。
是向未晞。
向未晞在电话那头说:“西西,我回来了。”
听上去,像是宣告着什么。
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这一声宣告瞬间拉近,程西惟笑了声:“恭喜你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
向未晞清澈的笑声顺着电波传来,他对程西惟说:“好久没见了,我请你吃饭吧。”
程西惟想了想:“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