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丙州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冯庭刚结束通话,推门进来看见父亲西装革领,在打领带,她挑了一下眉梢,笑?起来。
“明明是你见女婿,怎么搞得好像你是女婿?”
冯丙州转过身,扫了她一眼,垂下头继续打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什么?”
“我体面了,是给你赚面子,”他伸了伸胳膊,“而且初次见面,我穿着随意也是对别人的不尊重。”
后面这个理念冯庭倒是很赞同?,她主动走过去,抬手接过去父亲的领带,双眸轻抬,手?法熟稔的帮他打好。
这还是她第一次帮父亲打领带,冯丙州也是才知道,原来女儿还会打领带。
尽管两人常年不在一处,但毕竟是自己的血脉,人到中年,冯丙州才明白亲情?的可贵之处。
他忽然有些动容,没头来说了一句:“以前你母亲心情?好,偶尔也这么帮我打领带。”
“唔,是嘛,”冯庭抬了抬头,看一眼父亲,领带打好又帮他理了理西装领口上的褶皱,嘴唇微微一勾,“估计我母亲现在偶尔心情?好,也会帮那个爸爸打领带呢。”
这句话实在有些扎心,比路上那些逗笑?扎心多了,冯丙州听罢嘴角的那抹笑僵硬在嘴角,好半天才抿了抿嘴,装作无事的拿起手?表戴上。
冯庭抱起手?臂,要笑?不笑?的看着他。
老父亲走到沙发上坐下,许久才对她说:“我年纪大了,你好歹也照顾一下我的情?绪,我现在心脏不好,你不能每次见面都这么逗我……”
冯庭噗嗤一声笑了,赶紧走过去,紧挨着冯丙州坐下,抬手帮他顺气,嘴上安抚着:“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啊,你现在怎么这么脆了,以前不也都这么开玩笑么?”
“以前年轻,现在年纪大了。”
冯庭点头,“那我以后尊老爱幼,好不好?”
冯丙州顺了口气,双手?撑在膝盖上,这样的保证也不是第一次听,对冯庭持怀疑态度,他摇摇头,“什么时候来接,我都饿了。”
冯庭低头看一眼手机时间,“几?分钟吧。”
冯丙州咬了咬牙,忽然想到什么,垂眸看她:“以后你为难我,我就为难他,我拿你没办法,我拿他有办法。”
冯庭没想到父亲一把年纪,还耍无赖,往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这么泄私愤的行为,实在有辱您的身份,不值当的啊,你要是把他吓跑了,你得赔我一个一样的,到时候这可是恶性循环啊。”
冯丙州笑?说:“没事啊,那就互相伤害吧。”
冯庭低低一笑?,还要再说什么,这个时候门铃声就响了,冯庭又猜到是顾闻柯到了,没想到他竟然直接上来了。
与父亲对视一眼,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瞧见顾闻柯立在门前,今日与往常不同?,往常穿衣服低调,大多是黑白色,今日容光焕发,竟然选了一件浅蓝色休闲西装,整个人看上去眼前一亮。
他手?里还里拎了一个果篮,冯庭侧身请他进门,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房间号的?”
顾闻柯低声交代:“前台问了问。”
冯丙州听到说话声,也迎了出来,两人握手寒暄,都是经过场面的人,说话做事很是自然。
冯丙州邀请顾闻柯里面沙发上坐,顾闻柯也没客套,两人交谈着,丝毫没有违和感。
顾闻柯交代来得突然没什么好带,就随手提了一个果篮,冯丙州则说这水果买的好,他正想吃。
给冯庭一个眼神,让冯庭去倒茶,顾闻柯浅笑?着说:“不用那么麻烦,我在黄金国际定了房间,我们过去边吃边谈?”
冯丙州也正是这个意思,两人一拍即合,没冯庭什么事,她明明算是个主角,搁在一般的家庭,今天这样的会面,可能还得她控场,在适当的时候找找话题,最不济,一开始也得由她相互介绍一下,现在倒是好,冯庭今晚只需要吃好喝好就行了。
冯庭以前就知道,顾闻柯不喜欢话多,但交际能力很强,工作上和私下里,完全是两个人。
不过自从两人在一起,他私下里也没那么沉闷了,有时候话并不少?。
顾闻柯照顾未来老丈人上了车,他二人一个在主驾驶开车,一个在副驾驶坐着,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惬意,冯庭独自坐下后面,百无聊赖的低头翻看手?机。
甚至有点儿犯困。
一直到黄金国际,她的困意才消退了一些。
刚进门,父亲跟着服务员上了楼上雅间,顾闻柯拉住她,悄声问了一句:“爸爸能吃辣吗?”
冯庭常年不与父亲在一起,对他的喜好还真不了解,摇摇头:“我不清楚。”
顾闻柯默了一下,“自己爸爸的事都不清楚?”
冯庭笑?着说:“哪那么多事,有的吃就不错了,我爸爸很随和。”
顾闻柯对老丈人的了解,还只局限于姓什么,性格随和不随和,只聊了这么一会儿,还不好下定论,临进门之前多嘴问了一句:“什么职业?”
“心理学教授。”
顾闻柯本来好闲庭信步,这么一听立马顿了顿,走两步,回身看冯庭,不确定问:“你刚刚说什么职业?”
冯庭重复了一遍:“心理学教授啊。”
顾闻柯毕竟栽过一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只要跟“心理学”沾边的人或者事,他都会比以前谨慎,多思考那么一下。
听闻老丈人又是个学心理学的,这才感觉到压力。
捏了捏太阳穴,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