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园是徐姑姑的闺名。
徐姑姑与莫太医前脚刚走,陆深后脚便起身朝太后告退,“孙子还有点事,先退下了。”
太后看着他丝毫不遮掩遮掩的眼神,脸上明摆着写着我要去看宋姝几个大字,又是生气又是欣慰。
陆深进屋时,书墨正在给宋姝喂药,见门突然被推开,刚想开口斥责,被陆深的出现给堵了回去。
“你下去,我来喂。”
陆深直接坐在床边,手朝书墨伸着,要她把药碗递过来。见她一动不动,扭头朝宋姝抬头示意。
书墨朝自家姑娘看了两眼,才按着陆深的吩咐,转身退下。
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人,宋姝低着头,看不出神色。
陆深舀了一勺,放在唇前吹了吹,伸到宋姝嘴前,看她没反应,加了一句,“不烫。”
宋姝眼睫毛颤了颤,抬眸望了他一眼,低头含住药汁。
一来一回,在沉默中喂完药,两人像是静默在原地。
宋姝的身体往下缩,露出一双被水洗过似的眸子在被子外。
“我想睡觉了。”
在被子底下瓮声开口,听起来嗓音闷闷的。
陆深不动,像是没听到。
宋姝眼角一瞥一瞥地往他脸上瞧,脑子里被之前朦胧的记忆所占据。
一副瑟缩的模样,让陆深在心底叹了口气。
“好好休息。”
说完便起身,望了她两眼后离开。
宋姝在后边看着,直到陆深的身影消失在屋里。
她才收回视线,转身朝床内躺着。
或许,她应该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只是,试探的时机、方法有些令人头疼。
想着想着,宋姝因着药性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天上挂着密密麻麻的星星。
宋姝坐在屋子里喝粥,听着安乐讲述今日在外边的见闻。
“你不知道,宜州城的风光简直是我平生仅罕见。”
说了一大堆,安乐摇着宋姝的手臂,来了一句总结。
宋姝被她吵得头疼,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能让她慢些慢些再慢些。
偏偏安乐这性子一激动起来就什么顾不上。
最后还是等徐姑姑来了,安乐才稍稍收敛了些。
“太后娘娘让奴婢端了碗燕窝过来,说是让姑娘好好补补,”书墨接过托盘,徐姑姑又道,“太后娘娘还说了,今个宋姑娘病着,公主还是另外住间屋子好。”
安乐握着宋姝的手一顿,“姝宝,你病了?没事吧?”
紧接着又是一波嘘寒问暖,好一会儿,才被徐姑姑请了出去。
书墨关门的手还未移开,徐姑姑又折返回来,“姑娘,刚刚那句话原是世子爷吩咐的,太后娘娘让奴婢特意过来说一声。”
宋姝握汤勺的手一僵,抬眸看过去,微微弯起嘴角,“姑姑,我知道了。”
“那姑娘好好养病,奴婢就先走了。”
这一养,就养了好几日。
堪堪在中秋节的前一天,出了屋子。
“姝宝,你的病终于好了,我等得头发都白了。”
安乐挽着宋姝的手,一脸煽情地望着她。
“明天晚上有花灯节,我们一起出去逛花灯好不好?”
“明天晚上?”
宫里不是有中秋宴嘛?
安乐似是猜到了宋姝反问的原因,压着声音低声道,“宫宴这么多人,不差我们俩,我们提前溜走就好啦。”
似是担心宋姝下不定决心,安乐随后又说,“四哥哥,陆堂哥,还有国子监祭酒家的方闻堰也去。”
见宋姝还是摇摆不定,“皇祖母也首肯了的。”
原本是陆深在福宁宫说起花灯节这个事,她顺便听了一耳朵,心下立马就决定要去看看。如今姝宝的身体也养好了,岂不是正好。
安乐一脸求求你了的表情望着宋姝,宋姝踌躇片刻,应下这个提议。
有这么多人,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翌日,宫宴才开始一刻钟,安乐就拉着宋姝离席,往行宫的南乡门走。
“他们都在南乡门等着,我们得赶快些。”
走得近了,果然看见三个少年身影。
四皇子嫌弃地看向他们俩,怨怼道,“你们怎么这么慢,现在街上的人肯定很多。”
走得过快,宋姝的脚底传来酸肿感,听到四皇子这么一说,刚想替安乐认了错,就被陆深的声音打断。
“行了,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