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
这是唐黎的第一反应,学校里每个场都有的时钟,足以说明这个时间限制是多有重要。
午餐的时间已经结束,按照高中生活作息来,接下来应该是上课的时间。
唐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庄如亭拉起狂奔起来。
“怎么了?”她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侧过脸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快回医务室。”庄如亭的语气很平静,但他的脚步却不由得加快几分,“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按照规则来,我们不要冒险。”
上课铃声响后,几个人在路上狂奔,唐黎都觉得自己中午吃的午饭都要被颠出来了。
一把冲进医务室,等庄如亭眼疾手快地把门关好,响起的铃声就停止了,外面起了变化。
“救命啊……救我……”魏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操场上,明明她四周没人,可她却感觉有一双在她身上拉扯,力气之大,恨不得从她身上扯出几块血肉下来。
刚等她发出求救声,就感觉脸上一痛,魏敏只觉得脸上都要被撕扯下来,皮肉即将分离的感觉让她的心理升起巨大的恐慌,她一边与那股力量较量,一边扯着嗓子发出求救。
谁能来救救我……
唐黎透过窗子看到她近乎自虐的行为还有心惊,她知道魏敏肯定遭遇了什么,不然不会如此发疯。
操场上空荡荡,就像是是诺大的舞台留给她一个人进行表演。
“救我……”魏敏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手上已经快要使不出力气来,再这样下去,除了一死,似乎没有别的出路。
魏敏害怕了……
准确地说,自从经历这种该死的世界后,她没有什么时候不再害怕。
依附于他人时,害怕被抛下,害怕言不由衷的人性,当自己获得自由时,却又害怕没有人愿意救她。
她有些绝望地跪在操场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血水开始从她的指缝间流出,火辣辣的疼痛充斥给她的脑仁。
血不断滴在操场上,像立刻被什么吸收去,不留半点痕迹,魏敏低声笑了起来,满心绝望。
“快起来。”清脆的女声在她耳边想起,“走。”
唐黎的表情很冷硬,但在此时魏敏心里,不亚于仙乐。
她怎么也没想到,救她的竟然会是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但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想这些了,她捂着脸,加快步伐跟着唐黎跑了起来。
操场离教学楼并不近,更别说处于教学楼角落处的医务室了,唐黎拖着魏敏在跑,可脚步却在操场的边缘硬生生地止住。
全都是人,从一层到三层,走廊里密密麻麻全都占满了人。
他们站在那毫无动静,全都睁着一双眼睛注视着唐黎两人。
恶毒而粘稠的视线定在两人身上,魏敏的腿都在发软,要不是唐黎顺手扶了她一把,估计现在已经到倒地。
钱米米就要从里面冲出来拉她,被唐黎一个眼神制止了。
庄如亭朝她摇摇头,显然是发现了出现的问题。
“啊!”魏敏突然惊呼一声,像被烫着一样跳了起来。
手,从操场到这里,地面上全都是手。
一只皮肉耷拉下来,露出里面白骨的手抓住了魏敏的脚踝,魏敏差点被拉得倒下来,如果倒下来,估计就会被这些手直接拉下去。
唐黎手起刀落,正准备再次抓向两人的手全被斩断,她往前走了两步,一边拉着魏敏,一边朝医务室那边靠去。
不行,手实在是太多了,哪怕只是重复举刀这个动作,越靠近医务室,地面下冒出的手越来越多,一分钟后,唐黎的手腕都有了微微的酸意,可是两人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一到三层的学生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嘴角上挂着冷冷的笑容。
这一刻,唐黎脑中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就好像这里是个斗兽场,所有的学生是观众,她跟魏敏是猎物,至于捕兽人,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手,答案很明显。
医务室那边估计是不能进去,至于操场,唐黎觉得也算不到一个好的去处。
这边从地下伸出的手越来越多,唐黎不得不一边挥舞着长刀,眼睛朝四处张望,终于在看到一处时脑中灵光一闪。
她抬头看了庄如亭一眼,刀尖指向某处,见到他点头,才拉起魏敏就跑。
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魏敏几次都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唐黎的极力拉扯下才勉强保证步伐跟上。
她俩的身影在一个拐角后很快消失不见,庄如亭的脸色都快要沉下水来,钱米米哆嗦地站在那里,眼睛里全是惊恐不安。
操场上全是手,密密麻麻的场景犹如从地狱深处探出的爪牙,就像是地底的冤魂在争向逃往人间。
“庄先生,…怎……怎么……办?”钱米米哭丧着脸,求助与他。
只是庄如亭半响才收回追逐唐黎的目光,给了她冷冷的一瞥,转眼又看了神色萎靡的张学文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钱米米很想趁唐黎跑远就跟上去,但她的脚在看到操场上的情形时又缩了回来,她很害怕,也很确信,她没有唐黎的武力值,恐怕一踏上操场就会被撕得粉碎。
明明是正午,可天空中一点太阳的影子都没有。
在这种世界里,似乎跟阳光接触的机会不多,就像被隐藏在黑与亮的交界,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钱米米抬头,对着天空一阵恍惚。
久得她的眼睛都酸涩了起来,她才忍住泪意低头,转身,跟在张学文后面进了医务室。
庄如亭在里面翻着一本东西,看起来像记录什么的本子。他没说话,莫名的情绪在空气里流通,压抑的气息给人心里缠绕得很紧。
“你们想出去吗?”他突然开口,眼中没有别的情绪,就像是在说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钱米米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她隐约感觉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一种难言的恐惧涌上心头。
张学文神色木纳地点点头,他脑中的思绪总感觉被什么东西压制住,很多时候只能木然地跟着几个人的脚步,他很想思考,但似乎是身体的沉重感连带着把他的思维能力都被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