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肃大概是真的累狠了,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没醒。
倒是坐堂的大夫,看到李昕伊这样一副焦急的样子,还以为病人得了什么急症,忙让人拖了躺椅来,将人放在躺椅上。
“他这是怎么了?”大夫问道。
李昕伊道:“今天早晨的时候,他被烟熏着了,咳了一会儿就昏迷了。”
坐堂的大夫是个头发发白的老人,但却精神矍铄,面色红润。闻言重复了一句,“烟熏?”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细细地把了脉,然后翻了吴肃的眼睑,道:“吸入的毒气不多,按理说不至于昏睡到现在的。”
老大夫接着道:“我写张清热解毒的方子,你们去隔壁抓了药来煎,再给他喂下一剂去。不多时,应该就能醒了。”
“毒气?”李昕伊疑惑地看了方正一眼。
方正道:“请问大夫,是什么样的毒气能置人昏迷的?”
老大夫头也不抬地道:“很多。不过只是昏迷而性命无碍的话,约莫是夹竹桃这类不甚厉害的东西,。”
他写完了方子,就递给李昕伊,道:“这里一共有四剂药,今日吃两剂,明日吃两剂。他要是还没好,你就再带着他来找我。”
竟是连个医嘱都没有,老大夫就去给其他的病人问诊去了。
李昕伊还想再问几句,但是他看着大堂,有像是摔断了腿的人哎呦哟地叫唤着疼的,还有得了咳疾捂着手帕疯狂咳嗽的。
他只好蹲下来,摸了摸吴肃苍白的额头和脸颊。还好,没起热。
张叔拿了药方就去隔壁药堂抓药去了,李昕伊对方正道:“劳驾方兄,帮我扶一下阿肃。”
方正不解道:“你想要干嘛?”
李昕伊道:“我们去牛车里,这里病人多,我怕吵着他。”
方正无奈,还好牛车停得不远,李昕伊只是看着瘦,这点路还是背得动的。
“郎中的意思是,今早上那湿了的柴是夹竹桃的枝叶,所以熏出来的烟有毒?”李昕伊疑惑道。
方正道:“也不一定是夹竹桃,郎中只是说这毒于性命无碍。”
李昕伊看着仁和药堂,张叔应该还在里头煎药。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忘掉的人,道:“既然是烟的问题,那当时王远也在里面。”
方正虽然对王远印象不好,但同行了这么久,也不希望他出事,道:“他身边有四个使唤的仆役呢。”
李昕伊道:“阿肃昏过去前和我说,火折子就是王远的小厮抢过去仍在那湿柴上的。”
方正道:“真要出事,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希望只是我们多想了。”
李昕伊微叹了一声,吴肃还在这里躺着呢,他也不能赶回去。说起来,真有什么事,还是王远连累了吴肃,这笔账不能不算。
他拉过吴肃的手,和自己对比起来,吴肃手指甲的颜色不是正常的浅粉,而是略深一些,他有些难过地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
方正也看到了李昕伊的动作,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他应该只是手冷,你替他捂捂,颜色就会淡回去的。”
李昕伊这才发觉自己手心里满是冷汗,手指也冰冷。于是他将吴肃的手笼在自己宽大的袖子里。
“张叔怎么煎药煎了这许久也不见得回来?”李昕伊探头看着外面的仁和药堂。
方正看着外面有些畏缩的夏河就有些生气,道:“你怎么也不去药堂里搭把手,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说着对李昕伊道:“我去看看。”
李昕伊忙道:“一路上尽是麻烦方兄了,本来就过意不去,还是让夏河去吧,那孩子吓得直哆嗦呢。”
方正气道:“我从不打骂糟践小厮,也不曾短过他的吃穿,他一直也是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生怕路上随便一个人就能吃了他似的。”
李昕伊道:“虽畏缩了一点,却也是忠心可靠的人。”
夏河刚走进药堂里,没一会儿就又出来了,手上提着药包,跟在张叔身后。
李昕伊扶起吴肃,让他半靠着自己坐着。张叔则一手端着药碗,另一手舀着药汤喂他。
只是吴肃牙关紧闭着,李昕伊只好捏着他的下颌,试图让他张一张嘴,但是好像他越捏,吴肃牙关咬得越紧。
方正见了,再一次忍不住开口道:“他这是难受才咬紧牙关的,你亲一下他,应该可以让他放松一点。”
李昕伊:“……”
张叔闻言背过了身,方正也转过去头,认真地观察着外面的景色。
李昕伊深吸了一口气,身边这两个人存在感太强了,让他有些发窘。不过他此时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转了转身体让吴肃靠在车厢壁上,自己两眼一闭,就吻上了吴肃的唇。
只是闻到了吴肃身上的气息,他的身体就自发地有了习惯和记忆,略张开嘴,像是等着谁深吻一样。
吴肃没反应,他才睁眼,笨拙地亲着吴肃的唇缝。他不好让别人等太久,再说了药凉了药性就没了,于是心一横,就又往深里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