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开来。
章郁云目光落在脚边地板上的人身上。
他没有断篇,依稀记得,他要秦晋送他回崇德巷12号。
因为她。
梁京睡在一张凉席上,身上只盖了个薄毯,顾到头就顾不到尾,两只脚全露在外面。
她是侧睡着,一只手还托着自己腮。
样子有趣极了,
先前戴在耳上的耳机被她翻身蹭掉了,但音乐还在继续,
阒静的夜里,他能听见耳机里的低低乐声。
梁京睡前换了睡裙,裙摆其实还算中规中距,只是她睡觉不老实,蹬掉了毯子,裙摆就往上跑了些。
玲珑白皙,看是看到了。
原本也相安无?事。
只是章郁云从她床上起身,松脱身上的佩戴,想去冲个凉,袖扣、腕表搁在了她的床头柜上,是轻悄悄的,但是抽出的腰带,不小心从手里掉到地板上。扣环是铜质的,磕到地板上,夜这么浮,动静其实很响。
偏地上的人毫无?警觉。
章郁云一口歉仄的气白噎了。
他弯腰捡捞起腰带,故意将扣环在地上拖出一条短线的动静,有个小猪愣是睡得正香。
这就要命了,要起“杀人越货”的歹心思了。
章郁云右手抄在西裤口袋里,左手提着自己腰带的最?末端,垂下去的首端是扣环,冷冰冰的金属去到梁京脚心?处,他想她醒,也想她知道他醒了。
冷东西若即若离地游弋在脚底,熟睡的人,本能地乱蹬了几下,
嘴里嘟囔半声,继续睡。
这反应着实逗笑了恶作剧的人,于是,由着自己的心?火继续,继续火舌子舔那易燃品。
扣环贴着梁京脚踝的曲线,一点点往上,章郁云拿脚踢开了梁京身上盖的毯子。
冰冷遇到温热,很难没反应。梁京缩腿扭身那一下,叫居高临下的人清楚看到她的曲线与丘壑。
“梁京……”他冷冷地喊她。
睡梦中的人闻言他的声音,即刻有了回应,她委屈地扪住眼睛,来勉力适应光源。随即,再移开双手,惺忪地看着突兀乖张的章郁云。
看着他高高地站在她眼前,手里不伦不类地提着他的腰带,
扣环还在她身上游弋。
她下意识明白了什么,一手拽过他的腰带,嘴里出口的话,是骂人,“章郁云,你变态!”
“唔,所以我叫醒你,来阻止我。”
他酒醒了!
梁京的意识才只到这里,而眼前不远不近的人已经脱了外套朝她跪俯过来。
唇舌相依时,梁京能尝到,他喝了蜂蜜水,她泡得那杯。
气息如同一张绵密的网,瞬间罩笼了她,从头至尾。
章郁云一边碎碎地吻她,一边在她耳边问她,为什么睡地上。
梁京被他的吻和手上的力道操控地,身体本能往他心?口迎接着,“因为章先生占了我的床。”也和?他告起黑状来,是许还业,许总二话不说地把你丢在我床上。
章郁云低笑,咬她一口,和?梁京披露起世故人情,“我很抱歉地告诉你,二小姐即便骄矜到天上去,外人也早已认定我俩是最实质的男女关系。”他说,所以我睡你的床,天经地义。
梁京被他的天经地义惹恼了,张嘴就来咬人,最?咫尺的就是他的舌尖。
这自卫的力道,彻底开发了某人的企图心。
他手揉在她腰间,再往上,……,力道完美契合在她呼吸的幅度上。
总要开口的,姑娘值得他求一次,“圆圆,可以吗?”
章郁云如同含糖一般地去含她的鼻尖,耳垂……
声音像极了一个臣服者,臣服他国度里的王。
梁京能感受到滚烫的章郁云,他的气息比他沉醉时烈烈地还要有热度,不留神,轻易绝对地能点燃她。
手也是,掌心?温热干燥,仿佛藏着梁京寻不着的炭火,轻易能燎到她皮骨。
她跟着本能地退缩、颤抖到依依不舍。
他们耳边,手机耳机里低低沉沉的歌还在单曲循环:
我这一次,偏离了航道
任黑夜吞噬,安静等待轨迹的放逐
逃逸地心引力,成全了彼此,温柔的阻止
可是她必须诚实地摇头,不可以,“昨天可以,今天不可以了。”
她艰难地在章郁云耳边告诉他,昨天没有,今天……她……来例假了。
是真的。
梁京每次试图叫他相信她说的话,总是孩子气地重复这句,是真的。
章先生听到她这句话,好气又好笑,形容像吹花的雨,肆虐也总要有尽头。然后,心?只得跟着她搁浅了。他撑手起身,然后来捞她,抱她到床上,
“那你还睡地上,这里是真正的一楼,最?容易赤凉的。”
梁京由他抱着,侧脸伏在他脖颈处,轻浅地笑一声,然后抬眸认真问他,“你生气了?”好像不准确,是失望了?
“我是后悔了。”
章郁云抱梁京坐回床上,二人额碰额,章郁云恶狠狠地告诉她,做什么好人呢,我他妈从来不是好人呀。
梁京依旧笑意轻浅的,也羞赧的,像只小狐狸,不谙世事那种。
“章先生?”
“说。”
“你睡着的样子很可爱。”
“彼此彼此。”
“昨天青口贝的汤,我煮泡面吃掉了。”
“我等你到十一点,你却喝醉回来了。”
章郁云的手在她的脚踝处,她和他话日常,他回应她,“电影的事,重买票罢。”
他今天晚上依旧有应酬,且暂时推不掉。
“我们看晚场的,可以吗?”
梁京好像在回忆她现成票上的时间,“票就是十点的,已经够晚了。”
“总之重买。谁要和?一群认识的人一起看!”
“……”
“重买。”章郁云重复,不容置疑的口吻。
梁京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凌晨四点不到,事态发展到最后,二人在床上为了两张电影票,在吵架?
二小姐气不过,干脆摊掌心?到他眼前,
“什么?”某人问。
“重买的钱。”
作者有话要说:圆圆听的歌是《坠落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