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染的视线不远不近地落在脚尖,声音很轻,似乎刚开口便被风吹散了。
“不会的。”
邵俨没有回头,反而将她的手指拉得更紧,声音微沉。
怎么可能背叛?
见?着她某日穿的鞋薄,便就恨不得将心剖出来,放到地上让她来踩。
邵俨今日用的马车极为不显眼,走出了竹林,七扭八转才终于看到。不过,内饰却都差不多,干净整洁得没什么人气。
祁染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夜行衣,见?上面满是血迹泥渍,便将披风裹了一下,拿了一个垫子坐到了地上。
邵俨转头取了医箱出来,一转头却见祁染已经坐到了地上。他皱了皱眉,下意识想要拉她起来,只是看了看?略显狭窄的坐处,挣扎了一下,也扯了一个垫子坐到地上。
“嗯?怎么……”
祁染都被他弄得愣住了,皱起眉,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
小祖宗那般爱干净,怎么突然坐地上了?
“一会儿回府,再给仔细包扎。”
邵俨的身体绷紧,控制着不去看四处的灰尘,显然也是不适应的。他的眉头紧锁,转头将医箱打开。
祁染毕竟是从屋顶砸下去的,就算是拿那个男子当了肉垫,身上仍是有不少处擦伤,胳膊上还扎了一小块木头。
邵俨拿出处理?伤口的药物,每一下动作都是屏着呼吸,小心至极。
祁染的面色却始终没什么变化,似乎也觉得怎么疼,只有身体本能地发颤。其实,除非是为了卖惨,她本来也是不会喊疼的人。
她偏过头,静静地欣赏自家小祖宗的美貌,唇角微抿,不由看得入了神。
邵俨却根本没有这么轻松,他的身体紧绷到了极点,没有一会儿额头便出了汗。等将伤口都差不多包扎了一遍,他放下药膏,长长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因为憋气的时间太长,他的脸上都有些红,特别是眼睛周围极为明显,眼中透出明显的心疼来。
“怎么了?不是你说我娇气的时候了?”
祁染胸口一阵酸胀,却是死鸭子嘴硬,非要?开口挑衅一句。她说着话,伸手拉住邵俨的指尖,微微仰头,似乎要?讨一个说法。
“真是娇气得很!”邵俨的嗓音沙哑,回握住祁染的手,抬头看?过来,顿了一下,声音骤然低了下去,“下次要更娇气一些。”
祁染听着他说了这样的话,才咬着唇瓣笑开了:“好~”她轻轻软软地应了一个字,随手将医箱推开,枕着邵俨的腿躺下。
她的动作自然,可枕着的地方离邵俨的小腹也只有一个翻身的距离。
邵俨始料不及,身体瞬间绷紧,脸羞赧尴尬涨得通红,忙从旁边拿过一个小抱枕,挡在重要?处,这才算是松了半口气。
他皱紧了眉,将视线投到祁染的身上,似乎想要警告两句。
祁染一身夜行衣在林子里摸爬滚打了一圈,简直是脏得不能看,更何况还有些很多血迹。他方才给祁染披的披风,幸好是墨色的,被弄脏以后并不算明显。
“怎么……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还有什么是我看?不得、摸不得的?”祁染枕着邵俨的大腿,睁开眼睛与他对视,挑眉笑了,语调都带出几分戏谑的意味。
她唇角的笑意都掩藏不下去,眼睛亮晶晶的,明明说的是调笑的话,但是脸上满是无辜天真。
“你!”
邵俨的声音哽在喉咙里,面上涨得通红,抬手便将祁染拨弄开,做出冷峻的神情,声音也是冷冷冰冰:“你脏死了!”
他说着狠话,手下的动作却并不见?果决。将腿收回来时,还特别伸手给祁染拿了一个新垫子当枕头。
祁染忽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没有坐起身来,就仰头看着他,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
虽然方才枕着的软硬适中的大腿消失了,不过看?着小祖宗脸红得快滴血的样子,也着实?是有趣。
邵俨警觉地向后挪了挪,盘腿坐好,抱紧了怀里的小靠垫,脸上一阵黑一阵红,像是已经气得不行了。
祁染这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扯住邵俨的衣角,瘪瘪嘴做出一个委屈的神情:“夫君这就嫌弃妾身了啊!当年海誓山盟,如今却已经觉得妾身人老珠黄了吗?”
她本想用袖子擦眼泪,但是袖子实?在是脏得厉害,便只能扯过披风来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