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吗？那画还真是苏棋乐偷的。”
“你村通网？学生会的人早澄清了。”
“你才村通网呢，张主任去学生会的时候在会长室内找到那张画了。”
“真的啊？她为啥偷画啊？听说那画上是她妈妈还是谁？”
两名女生聊着八卦前往餐厅，面前忽然横出一人，右手缠着绷带的少女面色阴霾，桃花眼微眯：“然后呢？确定是苏棋乐拿来的吗？”
“呃，听说苏棋乐动用权限删掉了监控，默认了……”
学生会怎么可能有删监控的权限？祝欢刚要追问，那女生就被旁边人捣了一胳膊肘：“喂喂，这是祝欢。”
“啊？”她早听闻祝欢恶名，不觉哆嗦一下，牵着朋友狂奔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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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间，学生会内仅有零星几个人。祝欢和值日生打了个招呼，大摇大摆坐在苏棋乐的位置上，等她回来。
晚霞漫天，橙与红在天边相互侵染难分边际，云间有飞机经过的痕迹。桌面与拱形窗的底端持平，玻璃瓶中玫瑰的影子落在祝欢手背上，花瓣已经皱了，离枯萎不远。
祝欢想着下次买支新的玫瑰换上，同时烦躁地把蔫花扔进纸篓，闭上眼整理脑内的信息。
她昨晚也搜索了苏棋乐父亲——孟繁星，一位多情却才华盖世的画家，因公然嘲笑名家前辈而被国内画坛排斥，出国潜心修习十年后，身披荣誉而归，以国人的身份斩获了从未有东方人得主的国际美术最高奖项。
凯旋而归的新闻发布会上，他抖了抖手中的演讲稿，谦卑地鞠躬，语气诚恳如忏悔的罪徒：“十年前我太年轻狂妄，用粗鄙的话语嘲笑诸位前辈，如今世事变迁，历史的画笔把世界都改了番模样，我回忆起当年的自己，只觉得……”
他垂下头，额发挡住眼睛，紧咬的牙像是随时会哭泣忏悔。观众席上的众人面露欣赏，低声赞扬他举世无双的天赋，准备在接受他的道歉后，再夸赞他沉静成熟的思想。
也有人猜他不会道歉，脑内的预感还未成型，藏在镜片反光下的眼睛便弯起，笑声从喉咙里爆发出来。
“……只觉得我当年说的真他妈对啊！”
他仰天大笑，扔掉才进行了一半的发布会潇洒退场，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感情刚才快哭的模样是憋笑憋的。
外人对他褒贬不一，保守者认为他毫无教养，不配艺术家之名。开放者却极为欣赏他这番玩世不恭，追求打破传统教条的年轻人更当他是崇拜的偶像，毕竟他的艺术水平确实比被嘲笑的人强。
换是别人，祝欢也会认为这么做很酷，颇有“无敌是多么寂寞”的装逼感。然而此人是孟繁星，祝欢只觉得他给苏棋乐平添非议。
不过她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孟繁星公开的“正房”妻子儿子也和苏氏母女无关，闲言碎语很难落到苏棋乐头上，算是万幸。
她又翻了各大社交网络与游戏论坛，看完一堆和孟繁星与诸神黄昏有关的资料，时间就到凌晨两点了。她在门口旅馆睡了一晚，醒来就赶往学校，路上没碰见苏棋乐，也没等到她主动来找祝欢。
这家伙根本不关心自己嘛。
才听见开门声，她便倾倒出满腔怨言：“苏棋乐我有好多话想骂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先骂你哪句……”
“嗯？”
成熟的声音中掺了股别的韵味，像是杯甜度不高却浓郁到极致的热可可。
来者是名似曾相识的年前女人，雪肤红唇，长发的暗红与唇色相近，傲人惹眼的胸前挂着工作证。
“苏棋乐是个好孩子，怎么舍得骂她呢？”她笑吟吟地问。
“她脑子里有水，再不骂就泡发芽了。”
红发女人被祝欢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上前把U盘扔在桌子上，趁机捏了捏祝欢的脸。
“替我交给苏棋乐吧。”
“这是什么？”
祝欢看到了证件上的字：心理咨询师，许诺。
“嗯，”她停顿了半秒，“工作上的重要文件。”
祝欢心生怀疑，等她离开将U盘藏进书包，又过了五分钟，苏棋乐一回来两人便吵了起来。
“你脑子里装了太平洋？真想承认偷画吗？”
“我承认的话就只是偷画的问题，孟之槿承认就是偷画并逼迫别人顶罪。”
苏棋乐说得不轻不重，透明玻璃瓶折射出五彩光辉，她看到瓶子空掉时愣了一下，在纸篓中找到后又继续说：“我凭借给学校做的贡献，顶多被撤职。如果是孟之槿，就要被劝退了。”
“那你让她被劝退呗。”祝欢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