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徒主动护送幺妃回宫,宫女们低着头,没有阻拦,这其实很不同寻常,夏幺幺与裴声行,一个是幺妃,一个是裴司徒,这里是齐王的宫殿,妃子不该与外男如此亲近。
二人不该认识,宫人们也应当阻拦劝诫幺妃。
但服侍幺妃的宫人们,竟都守口如瓶,仿佛裴声行才是他们的主子。
宫人的古怪态度,夏幺幺没有注意,或是说,她已经习惯洛云台的宫人如此,根本无法发现不对劲。
夏幺幺视线悄悄放在裴声行身上。
郎君侧脸线条俊秀,长睫如扇,他神色温润,样貌俊俏,稳重温柔,又有权势,女郎心中的如意郎君,莫过如此吧。
夏幺幺在心底下意识将裴声行与公子启做比较。
公子启的模样没有裴司徒好看。
公子启的性格也没有裴司徒贴心。
公子启作为闲散齐国公子,除了有着王室身份外,其他的,似乎也比不上裴司徒。
夏幺幺偷偷看着裴声行,一路上,夏幺幺多次想和裴声行搭话,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因裴声行出现的时机太巧,就像、就像来捉奸,夏幺幺下意识想与裴声行解释,说她与公子启没什么,但是,她也没什么必要与裴声行解释的呀......她与裴声行只是简单的友人,夏幺幺又担心裴司徒认为她是自作多情。
裴司徒是君子,应该不会与君王的妃子勾搭。
于是,夏幺幺安静闭嘴,她懒懒靠在轿撵上,有点自暴自弃,娇娇柔柔,慵懒华贵,一双杏眸微微瞥着裴声行,有点像好奇的小狐狸,无心胜有情,夏幺幺清澈的眼神,宛如丝丝缕缕的线,缠着裴声行。
裴声行指尖敲了敲腰间玉佩,抿紧薄唇。
轿撵放慢步伐,裴声行慢慢跟着幺妃,因裴司徒在,宫女们情绪紧绷,没人敢弄出声响,在外看来,这列行人,异常安静。
到达洛云台,轿撵停下,夏幺幺的视线还在裴声行身上。
她没来得及收回,裴声行扭头,与她杏眸对上。
夏幺幺眨眨眼。
“你终于看我啦?”
刚说完,夏幺幺就后悔。
她这样说,岂不是告诉裴声行她一路上都在看他吗?
“臣护送您回宫,当然要看着您。”裴声行挑眉。
他朝夏幺幺露出温柔的笑,郎君一袭朝服,脸庞如玉,夏幺幺差点被迷了双眼,裴声行对夏幺幺伸出手,他的指节白皙。
双睫轻颤,女郎咬了下唇,也没拒绝。
夏幺幺扶着裴声行的手下了轿撵,她见裴声行转身欲走,脱口问:“你这就走了吗?”
“天色已晚,臣怎能打扰您歇息。”裴声行抬袖,两手相覆,行礼温和道。
见夏幺幺一双杏眸眼巴巴的地望着自己,天色已晚,她在寝殿面前露出如此不舍的模样,裴声行微垂眼睫。
她明明方才还在同公子启勾勾搭搭。
裴声行悠悠补充道:“之后再来叨扰。”
夏幺幺慢吞吞打量他,他笑容礼貌,语气真诚。夏幺幺收回视线,说:“好吧。”
夏幺幺话音刚落,裴声行转身就走。
郎君步伐有些急促,夏幺幺看到裴声行腰间如水平静的玉佩扬起,夏幺幺脸蛋微僵。
裴声行讨厌她的亲近么?她刚才是不是不该邀请裴声行。
夏幺幺咬唇,敛了敛心神。
“......”
夏幺幺走入洛云台,贤奴出来,探头探脑问:“幺妃,方才公子来了么?”
裴声行转身就走,毫不留恋,夏幺幺无端不虞,她迁怒贤奴,脸庞气呼呼,娇声道:“你的主子是裴司徒还是我?你是能闻到你家公子身上的味道吗?”
“我听宫人们说的呗......”贤奴嘟囔,“我怎么知道公子今天熏了什么香,我又不是女郎,能跟公子挨那么近。”
“就算是女郎也不行。”夏幺幺忽然说。
“什么?”
“就算你是裴司徒的婢女,你也不能总揪着裴司徒不放。”
贤奴哭笑不得,“幺妃,你今天怎么无理取闹。”
夏幺幺看着这个跟她顶嘴的医官,她更是不开心,贤奴为何能跟她顶嘴?还不是因为贤奴真正的主子是裴声行,在贤奴眼里,像她这种妃子,比不上他们公子,所以才对裴声行那么尊敬,对她这么随意。
夏幺幺倒不是怪罪贤奴,贤奴待她很好,之前还舍身在兰昊掌风下救她,夏幺幺只是觉得贤奴对她的态度太过随意,贤奴这般,让夏幺幺一下子就想起他背后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