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繁扬起下巴,露出勇毅清秀的脸庞:“昨天我们姐妹四个才到这冷宫来,夜里睡不着就爬到屋顶看星星,可看着看着,却发现院子的门被打开,接着走进来个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当时我们在屋顶都吓坏了,以为是闹鬼了......”
本来窃窃私语的宫女们,这下彻底都控制不住了,她们惊慌尖叫着迅速缩成了一团。
“啊啊啊肯定是前几日投井自溺的如意!她来索命了啊啊......”
“我就说最近到了晚上总听到脚步声,呜呜我之前说了你们还不信!”
“够了!都闭嘴!”
孙嬷嬷黑着脸从身后掏出皮鞭,凌空抽了一下,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继续说下去。”孙嬷嬷指向齐繁。
齐繁点了点头:“我们都趴在屋顶上一动不敢动,可屋顶那么高,在害怕的时候身子难免颤抖,于是我就差点从屋顶滑下去,我吓得叫了一声,就把她给惊醒了。我们看她露出脸来,知道她不是女鬼后就从屋顶下来了。可我们都还没说什么,她就逼着我们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就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孙嬷嬷,我们可真是冤枉啊,您一定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
鹅蛋脸的脸庞青了又紫,她千想万想,都没想到齐繁这么能瞎扯!
本来昨晚被发现偷情后,她也是惊吓万分,因为这件事一旦被捅出去,她就算是完了。
所以思来想去,她就断定隔壁这四个才来的小宫女不敢张扬,而她再骗孙嬷嬷出面,帮忙逞一下威风,让齐繁她们知道她的厉害,那以后她就能放心了。
可谁知......
齐繁她们居然没有被吓住,反倒还给她来了这么一招。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嗯?”孙嬷嬷扭头看向鹅蛋脸,“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鹅蛋脸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她不甘心地瞪着齐繁,末了还是双膝跪在了孙嬷嬷面前。
她硬着头皮回道:“是.....是真的,我从小患有梦游症,后来家父请郎中医治就恢复了,可谁知最近又开始了......我怕她们说出来会让大家对我有所避忌,就......就一时间失了分寸。”
“你好大的胆子!当真以为自己还是被先皇宠爱的贵人吗,竟敢在这冷宫里为非作歹,还丢弃先皇御赐之物,只为栽赃几个暖房宫女,如果不是看在金丝扇的份上,我定将你乱棍打死!”
孙嬷嬷怒声斥了一通,对身后的宫女一挥手:“掌嘴二十,让这贱人两日不得进食进水,以后入夜就将她院门锁住,省的她再女鬼似的出来吓人!”
齐繁揉着跪的生疼的膝盖,回头对孔荞她们吐了下舌头,然后都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孙嬷嬷斥完鹅蛋脸,竟把脸又转向齐繁。
“昨日我才说过,戌时三刻必须吹灯,不得再走出屋门半步和大声喧哗,你们倒好,连犯三条!罚你们四个也一日不得进食进水,还有,今天必须把这院子里的草除干净,这宫里可不养懒人!”
说完,等宫女往鹅蛋脸的脸上抽足了二十下,便转身呼啦啦带着人走掉了。
而鹅蛋脸这下是没有那股子耀武扬威的劲儿了,被抽完之后双手捂着热辣辣地小脸,哭啼啼地也爬起来跑了。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齐繁被朱菲和凌禾搀着胳膊扶起来,一撅一拐地走到屋门口的大石头边坐下。
朱菲弯腰给她拍打着襦裙上的泥土,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真是个奇葩,我们还没怎么着她呢,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凌禾:“幸好她是被咱们给制住了,否则咱们可就都要被砍掉一根手指了......”
说到这里,大家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十指连心,光是想想那可怕的场景就要起鸡皮疙瘩了。
孔荞走到齐繁身边坐下,沉默着没有说话。
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齐繁她们三个想活跃气氛,却又都有些有心无力起来。
过了会儿,齐繁清了下嗓子,正要说先把院子里的草拔了再说吧。
可孔荞却开口道:“看来我们的退让并没有让隔壁的人感到善意,而且她刚才走的时候明显还带着气呢,以后估计少不了和咱们闹呢,今晚......”
要搞事情了吗?
齐繁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她回过头去:“今晚干嘛?”
孔荞:“今晚我们要不过去当着面,好好和她谈一下?这种事情绕来绕去,都不如直接来一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