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主?!”他祈求地望向?身旁的男子,心?中?想着,楚红月可真是冲动,自己站在这人旁边,楚红月杀得哪里?是他,分明是以杂役身份犯上。这人一挥袖子,一千个楚红月也得死无葬身之地。
不料,他刚出声,下一秒便觉身体一轻。
刚刚还搂着他的腰,一派亲昵狎戏的男子忽然毫不留情将他推了出去。
男人依旧一手撑着头,懒懒骄矜地望向?楚红月:“你前?日?不是已经金丹七层了吗?她不过才金丹三层的修为,你怕什么?”
这话的意思,竟是不打算管他的死活了。
陈箬竹心?下慌张一惊,但他万万不敢怪这人,只得勉强提剑去挡。
转眼之间,两个人打成一团。
幻青山上的弟子们都满心?惶恐,身份忽然变幻,未来不知何去何从,师姐却与郁罗萧台之人死战,他们既为自己的命运担心?,也为楚红月担心?,她赢了会不会被这些人迁怒,输了他们会怎么样?
即便是资源丹药催灌出来的修为,金丹七层的修为也还是压过金丹三层四个境界。
尽管陈箬竹实战能力弱,楚红月一副不怕死的打法,但陈箬竹身上保命的法宝众多,总是楚红月的刀砍在他身上也毫无痕迹。
楚红月的嘴角却有鲜血溢出。
她一身粉衣,纵使受伤也不甚明显,众人只见她脸上毫无惧色,红唇微抿,眉眼上挑,艳丽迫人之极,刀锋越来越快。
大家一面看他们的战局,一面望向?对面玉台上懒懒坐着的男人,只怕对方突然出手。
江行?舟暗自摇头,纵使赢了,楚红月今日?也难逃一死,敢当?着郁罗萧台的面杀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她若当?真要杀,何不先?虚与委蛇。说难听点,纵使对方今日?死在了这里?,她楚红月被罚身死道消,人家后台深厚,转身捏骨重生,一道宗这帮人还有得好活?
到底是太年轻冲动了。
空中?就那么大点地,不是在郁罗萧台的行?峰上,就是在他们的幻青山上。
陈箬竹不敢得罪那峰上任何一位,不敢将战局引过去,便下意识往他们这边来。
他心?里?也想着,这边都是一道宗的人,楚红月重情重义,碍于这些人的性命必然束手束脚。
楚红月果然刀势一边,一面攻击不减一面喝道:“让开!去到对面山峰上去!”
一些弟子乖觉,带着那些还不能御剑的弟子跳上行?峰。
既然说了他们往后就是郁罗萧台杂役弟子,这边倒也并不在意他们站了地方。
须臾之间,幻青山沦为两人的战场。
“咦,那个人他没有过来!”有人发现,幻青山画卷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
那黑衣抱着花盆的少年无声无息坐在那里?,就像是画卷之上的一片水墨,不留神一眼便忽略了。
他从头至尾独自一人,路上也不与其他人交流,郁罗萧台的行?峰飞来时所有人都去边沿看,他也没有过来,是以众人带着小弟子们往这边逃时也没有想起带上他。
虽然素不相识,但那五六个小弟子和他到底是一个地方来的,多少有些几面之缘,顿时不忍地攥紧了拳头。
可现在这时候,谁能去救他?
楚红月并未留意身后,听到那些弟子的喊声意识到什么,顿时刀势往陈箬竹逼去,想将战局控制在两个飞行?法宝之间。
但陈箬竹可不管这许多,他剑势凌厉必杀,撞上楚红月的刀激出一片灵威。
步伐移转拼杀卸力之间,怕什么来什么,陈箬竹借力往后退去,剑身往后一划,幻青山的画纸上顿时划出长?长?一道丘壑。
如此?,剑势还没有消,众人目眦尽裂,那些小弟子们已经捂住了眼睛。
那黑衣少年所在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陈箬竹剑势所在的线路上,若他修为达到金丹期,反应得快往幻青山下一跳,至少大家还有机会去救他。
但金丹修士的攻击威力何等强大,这少年不过催生一株草叶都困难,哪里?能有这样的反应?
更何况,他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受到的刺激还在,如此?惊险的时刻还心?无旁骛地看着他怀里?的花盆,一手轻轻的拢着,却不知道下一瞬那剑势不但会将他整个人劈得粉碎,连他心?爱的花盆也会湮灭不存。
楚红月在修为碰撞下倒回行?峰这边,纵使有心?也鞭长?莫及。
也好,那少年神志不清,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样死前?还少些痛苦。
大家只能这么想。
一道很轻的声音。
谁也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声音。
好像天地之间忽然变得很安静,时间慢了一拍。
大家怔怔看去,连行?峰上那懒懒撑着头靠在那里?的男子也忽然坐起身,凝神看去。
陈箬竹站在幻青山的画纸边缘一动不动。
他的手还保持着向?后划去卸力的姿态。
幻青山的画纸的划痕忽然停在那里?,结束的地方没有丝毫过度,就像是那里?的时空忽然被静止了。
但是,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陈箬竹手中?的剑只有剑柄没有了剑尖。
郁罗萧台为二等弟子提供的自然是最好的剑,纵使陈箬竹还只是金丹,那剑也是仅次于有剑灵的宝物,若是放在外面,光是拍卖就要不下于一万的上品灵石。
可是,现在这把剑却断了。
它的剑尖去了哪里??所有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在陈箬竹的身上。”一个声音忽然说道。
大家仰头望去,发现行?峰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青衣看不清容貌的男人。
若是往日?大家都会被这个人的出现吸引,猜测他的身份。
但此?刻所有人的心?神却不在这个人身上,而是下意识根据他的话所说,看向?陈箬竹身上。
一把冰寒的断刃,从陈箬竹的背后斜刺而出,因为那剑轻薄,他穿着白衣,大家才没有发现。
陈箬竹的剑怎么会断,又怎么会出现在他自己身上?
所有人看向?幻青山,陈箬竹的身后除了那个黑衣少年,没有任何人。
黑衣少年仍旧坐在那里?,怀里?抱着只有一个芽的花盆。
左手虚虚拢着花芽,右手反执着残剑的一头,像是怕那个人倒下会压到他的花,于是轻轻扶着对方一样。
他没有抬头,剑尖轻转,陈箬竹的金丹瞬间碎裂,连同?他的身体一起炸得粉碎。
金丹自爆的杀伤力极大,连神魂都会一起湮灭,但若被人捏爆,只要对方的控制力足够好,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发生,就像是现在这样。
楚红月都觉得自己的金丹疼了一下。
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
郁罗萧台那一种人目光凌厉望着那少年,也无人说话。
但那黑衣少年说话了,他抱着那盆花站起来,平静望向?他们,又望向?站在高处那个人,墨色的眼眸寒潭一般静澈从容:“结束了吗?”
无人说话,一道门的弟子们甚至不敢呼吸吞咽。
行?峰上方才抱着陈箬竹的男子冷冷地望着他:“你杀了他?你还毁了他的元神?你知道当?着郁罗萧台的面杀人,是什么罪吗?”
楚红月听了眼眸因为愤怒亮极——难道他们不是眼看着郁罗萧台不是眼看着陈箬竹杀人吗?甚至,让她和陈箬竹互杀,不正是他们的目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像堵住了一样,说不出来。
黑衣少年很平静,却没有看这位矜傲的峰主?,只望着巨峰上那个神秘人,没有辩解,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问?:“你要继续吗?”
行?峰上那些桀骜不逊的男女顿时难以置信地眨了下眼,他这是什么意思?他难道还想挑战那个人?他一定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才敢这么说话。
但没有人敢出声斥责他,不知道是怕那个人,还是怕这个诡异的看不出来历的少年。
江行?舟脸色惨白,冷汗渗出,两股战战,他已经猜到了巨峰上那个人的身份。
青莲九瓣,第三瓣金色代表的主?人。
郁罗萧台九位侍宸长?老门下,唯有他治下这一派沾不得惹不得,因为他门下的弟子门徒,全都是些疯子,非疯子不入他门!
那玉台上的男子只不过是他门下最疯的一条狗。
最疯的一条狗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叫人有一种面对封解的人形兵刃的恐惧:“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疯了?”
滑天下之大稽,疯狗竟也会有觉得别人疯了的一天。
黑衣少年墨色眼眸无动于衷,看了眼落日?将尽,平静地说:“我的花不喜欢太冷,你们得快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重生之后,子桑君晏确实挺疯的,当初在因果之门的经历几乎将他彻底粉碎重塑了一遍,表面不显,慢慢会展现出来~
下一章让冶昙变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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