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心里想着,长仪跟着裴锦往前走近了那几间屋子,未见外头有人,却听得里头有人声。
这声音却不是什么好声音。
男人边喘气边说着混账话的声音,女孩子的哭声与反抗声,都悠悠地透过那几间窗子传将出来,其中有两个自己宫里丫鬟的哭叫。
这声音带来的画面感太强,裴锦意识到了什么无措地站在那里些微红了脸。长仪不仅红了脸,还气得葱白指尖紧紧地攥了襦裙边。
自己宫里的丫鬟,何日里竟要被这样辱着!
裴锦一双桃花眼睁得大,委屈地看着她,抬手用力揪自己头发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知道有几个是好色的,却不知道好色到这个地步,青天白日也能做出这种事来,脏了自家瑶儿的耳朵。
长仪攥住裙角想了片刻,忽就红了眼睛,杏眼含雾,轻抬胳膊,一手兰花指捻了袖口,遮面欲哭。
裴锦即刻间就慌乱了,也不敢将她胳膊拉下来,更想不到美人这动作是真是假,心里像乱石扔进湖水里搅出来那般心疼,手脚间不知道哪处放,只能低头哄着,“瑶儿,莫哭了,莫哭了。”
他这一哄美人便哭得更厉害了,原先还是没声的,现下又多了几分软软的抽噎声。
“瑶儿,我同他们不一样的。”裴锦听见她哭声更着急了,想将人抱在怀里哄也不敢动手,言语间何时这样笨拙过。
屋里那些放肆的不知道外面有人,声音也不断过,甚至还高起来了。连床榻抖动的声音都丝毫不落地传出来。
进退两难。
长仪扯着袖子哭地娇弱,“虽说是家里的丫头,奴与她们素日情意也是深厚的,瞧着她们这般受辱……”后面的话被哭声盖住了,欲说还休,欲语泪先流,一路顺着淌到边上人心里去。
“瑶儿你且在此处等着,我去与你出气。”原先他眼里没女人的,也不理这些,由着他们闹过。现在瑶儿一哭即刻体会到这般实在是没样子。
裴锦又哄了她两句,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那几间屋子中间,随意踢开了一间半掩的木门,目光没往里头看。
里面人未必都穿着衣裳,他现今是有家室的人了,非礼勿视。
床榻上压着小丫鬟的黑汉子正欢着,哪里能知晓着何年何月,如今被突然的响动唬了一跳,正准备骂两句,瞧见是裴老大,一腔热火熄了半腔,爬起来穿裤子。
被压着的小丫鬟正哭着,瞧见门外那俊俏的小郎君,拢好裙摆衣襟,救星一般地看过去,却被他随意间冷冷扫过来的目光吓得缩回了床榻角。
“老大,可是要兄弟们下山去?遇到营生了?”爬起来的壮汉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地方,朝裴锦憨笑了两下。昨日抢到的这几个与平日里得到的不同,都是极水灵灵惹人心疼的。
裴锦面色不善,扯着右嘴角又痞又狠地勾了下,桃花眼微眯,含了冰刀子,“苏大壮,老子带你上山来,就是叫你白日里玩女人的?”
这番才是他素日里的模样,恶起来像个野狼,爪牙锋利。
苏大壮笑了两下,裴老大昨日平生第一回劫了女人,怎的还是不懂这中间的好处,正准备张口讲两句粗话,被突然过来的拳风扯出来一颗带血的牙。
裴锦怎么当上老大的,一方面是因为他聪明还去过京里见识多些,另一方面,他能打到你服。
这一拳不过是开头,后面密密麻麻的拳脚才乱箭一般,却专挑着人的痛处。裴老大手上没留情,中途还有时间撸了一把袖子撩一下头发,揍起人来又快又狠。
叫你惹我家瑶儿哭了,你就该被我揍哭。
苏大壮没被揍哭,但是被揍到跪在地上叫了声“饶命。”
裴锦收了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理好微乱的衣襟,“这女人,送到后面跟着刘婶做饭,你莫要糟蹋了。”
“是是是。”地上跪着的人不敢不答应。
裴锦看了地上人一眼,眼神冷冽,末了出了门靠着墙角在屋檐下骂了一声,“都给老子滚出来!”
他声音不大,坦白说还挺清润的,不过狠气重,像晴空万里突然满世界卷起来的冰雹子,浓浓的威压感。
正在隔壁几间屋里享受的那几个就提着裤子出来一脸懵地看着裴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