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侯微微一笑,“这事先别告诉你祖母跟你娘,她们那边有我,你只管寻个妥当的官媒上门求亲吧。”
秦镇忙活着找媒人,准备求亲,顺义伯那边也没闲着,先一步托人到了白家胡同的宋家。
老太太孙氏态度很坚决,毫无转圜的余地,“她已经是除族分出去的人,跟我们这边没关系,您走错门问错人了。”
媒人见老太太说得决绝,心有不甘地回去了。
林氏却不死心,试探着问:“郑家这次是明媒正娶地娶妻,娘为何不同意?要真结了亲,宁哥儿下场不就有人帮衬了?”
孙氏没吭声,专心地扒拉念珠。
“……还有四丫头的亲事,都十三了,还没着落。”林氏硬着头皮又开口。
孙氏将念珠“啪”地拍在炕桌上,“耳朵不好使就请个郎中看看,实在不行回娘家养一阵子。”
林氏被堵得面皮紫涨,匆匆施个礼就出去了。
孙氏颓然靠在靠枕上,“唉,你说,把家交给这么个没长脑子的东西,我怎么能放心?”
杜妈妈整理好炕桌上的杯碟,劝慰道:“大太太关心儿女,一时没考虑周全。”
孙氏恨恨地道:“她脑子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是看着世子夫人的诰封红眼了,夫人也不是想得就能得的,明宗皇帝那会儿宁安侯的嫡妻不就没捞着夫人的诰命……除族就是除族,两下干净,是福是祸都牵扯不到这儿。”
孙氏真没猜错林氏的心思,她就是眼馋世子夫人的诰封,想攀上顺义伯这门富贵亲。
回到贞顺院,林氏一甩手里的帕子,口里嘀咕着,“真是个老顽固,除族怎么了,还不兴人家改邪归正重返门庭?三丫头真嫁过去,四丫头也能跟着认识几户好人家,省得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的。”
宋青艾问明情由,气得跺脚,“凭什么又是她,论长相也好论才艺也好,我哪里比她差?顺义伯怎么就认定她了?”
林氏急得去捂她的嘴,“哎呀小祖宗,有这么说话的吗?被人听到笑话死你。”
宋青艾歪着头,“我就是不服气,有好事为什么总落到她头上?”
林氏道:“要没出那会事,郑公子还真是好人家,可一个大男人被……算了,给你个小丫头说什么?反正,郑公子不是什么好夫婿,可顺义伯这门第是真好,贵妃娘娘又生了皇子,日后指不定怎么富贵呢?”
宋青艾呆楞片刻,脸突然泛上层红晕,“郑公子不是被逼的吗,又不是他甘心乐意的。以后成亲娶个美貌夫人,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娘,你说,以后贵妃娘娘的儿子继位,郑公子承爵,那得是多大的荣耀?别人怕不要嫉妒死?”
林氏看宋青艾两眼,惊问:“你,别不是动了心思?”
宋青艾倒不瞒着,很坦然地回答:“宋青葙能嫁,我怎么就不能?起码我的名声比她好,而且爹还有功名在身,比她强多了。”
林氏闻言,愣坐在官帽椅上,神情时忧时喜,思量好半天,叹了口气,“可惜,人家求得是宋青葙,而且,单是祖母这关你就过不去。”
且说媒人在白家胡同碰了钉子后,郑夫人没死心,跟郑德怡商量半天,让媒人又往扁担胡同跑了趟。
媒人笑嘻嘻地说了来意,又道:“瞧着付家表兄一表人才,心思也灵活,不如趁着年轻去考个功名,以后给表嫂挣个诰命回来,多风光。”
商户不能科考,媒人这么说,自然是郑家会想办法给脱籍。
大表嫂一想就猜到怎么回事,笑盈盈地说:“读书人都头悬梁锥刺股的,我家相公自幼养在福窝里哪能吃那么大的苦?再说,就算是熬上七八年考中进士做个小官,还得取巧钻营,巴结上司,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上司同僚,没准还得下牢狱。风光是给人看的,日子是我们自己过得,我觉得我们这样就挺好,做个小生意,有衣穿有饭吃,心里挺舒坦。”
媒人暗暗打量大表嫂两眼,心道这是个心里通透看得开的,可到底肩上担着使命,只得再劝,“表嫂也别把话说绝了,等付家表兄回来商量商量,我过两日再来。”
大表嫂不接话,只盈盈笑着。
大表哥回来后,大表嫂将话学给他听。
大表哥道:“表妹心里有主意,你抽空去趟三圣庵问问她。至于咱们,咱们家没脱籍科考的打算。”
大表嫂应着,招呼下人收拾衣物吃食,准备带给宋青葙。
隔天一早,大表嫂正要出门,清平侯府的媒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