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订婚吧,就今天。”温柔到像是哄一个难过?的孩子,将自己身上所有会吓到他的一面全部藏了?起来。
席文定拉下郎西捂住印记的手,牵着他,单膝跪地,直视着他的双眼: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亲爱的。”
黯淡灰幕上,一点又一点细碎的星光浮现,摇晃着连成一片盛大的星海。
郎西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不订婚。”
他说: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席先生?”
少年反握住席文定的手,头?一次在席文定面前展露出?自己如?此坚定的想?法?。
郎西如?席文定一样,强调着:“就今天。”
“现在开车去X省,我户籍落在那里,那里只需要十?八岁就可以登记结婚。”
盛大的星海笼罩着席文定。
“我……先生这个称呼,只想?对你说。”
胸腔里的那颗心脏陡然?加快跳动,席文定?知道现在席家不容乐观的局势不能离人,可他却听到自己说:
“好,我们走。”
需要五个小时。
或许等?到回来的时候,席家的一切就被席温良毁得一干二净。
冲动、愚蠢、不顾大局。他的理智在怒斥着他的行为,可他的心却带着郎西奔向X省。
在这场争斗中,席文定已经预想?到自己的失败。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奇怪的发现自己的心情异常平静。
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局。
在前往取证件的路上,席文定突然?低声道:
“……我爱你。”
恰好有车在鸣笛,盖过?了?他的声音。
身旁的少年没有听清:“什么?”
席文定:“我——”
话没说完,旁边的车子突然?别了?过?来。
席文定匆匆打着方向盘,堪堪避免了?两车相撞。还没等?他把车子稳住,他望见后车镜里一辆黑色的车子陡然?加速,像是要自.杀式袭击一样的冲向他们。
席文定被迫跟着加速,左右两边不知道何时围上了?两辆车子,时不时就要别过?来。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改变着方向,提着车速,被迫偏离了?原定的方向。
糟糕,这些车是故意的!
席文定马上反应过?来,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被这些车挟到哪里去。
他沉声道:“西西,拉好扶手,害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
然?后,席文定皱起眉头?,脸上发狠,用力一打方向盘,直接撞向左侧的黑车。
“彭——”
黑车轮胎打滑,歪到后边去,将后面跟着的黑车也挡住。
被包围的轿车立刻找到突破口?,三?两下甩开了?追赶着他们的黑车。
可席文定心里总是萦绕着不安,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
冷不丁的,一辆路虎突然?从?拐角处窜出?,直直横在席文定的车前。
若是直接这么撞上去,按照这个速度,两辆车有非常大的可能同归于尽。
太近了?!要出?事!
千钧一发之际,席文定看到旁边什么酒店门口?放着的一堆泡沫箱子。
黑色轿车猛的转开车头?,一头?撞上泡沫箱子。
席文定松开方向盘,扑到郎西身上,将他的头?摁在自己怀中。
巨大的冲撞,郎西被席文定护在怀里毫发无损,席文定闷哼了?一声。
额头?不知道磕到了?哪儿,席文定晃了?晃头?,视线内出?现花白?的光晕。
就在这时,路虎的车门打开,肤色苍白?的男人径直走向被泡沫箱子埋住的黑色轿车。
黑色轿车的副驾驶座门被拉开,席文定视线仍旧一片模糊。
外边的天还是亮的,车门外站着的人挡住了?光源,将黑夜提前带入了?车内。
苍白?肤色的男人笑着:
“欢迎来到索菲亚。”
熟悉的声音,驱赶他们的黑车,横在路中的路虎……
视线逐渐清晰,席文定咬牙道:
“疯子。”
这个人刚刚是真的想?拉着他们同归于尽!
“哈!”
有人发出?短促的一声笑,视线轻蔑的从?败犬身上移开。
冰凉的笑意像是某种冷血爬行生物,紧紧的将少年缠绕。
席温良微笑道:“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呢?”
他向郎西伸出?了?手,席文定想?要阻止他,却被其他过?来的人摁住,拖出?了?车外。
“席温良!别动他!”
“先生!”
一边是向他逼近的席温良,另一边是被人带走的席文定。
郎西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弓腰踩上座椅,毫不犹豫的奔向席文定。
脚还没抬起,脚脖被人拽住,向后一拉。
“你放开我!”
少年挣扎着,想?要跑到席文定的身边,却怎么也挣不开席温良钳制住他的手。
席文定不知道被那群人带到了?哪里去,只剩下郎西和席温良两个人。
自知反抗无望,郎西停下了?挣扎,恳求的看向席温良:
“求你了?,不要伤……”
一个冰凉的吻封住了?他的唇。
“唔——!”
贝齿微张,便被对方抓住机会攻池掠地,狂风携着暴雨席卷,压迫得少年溃不成军。
双手拍打着席温良,抗拒着席温良,呜咽的声音与水声交汇。
眼角沁出?的泪水闪烁着蜜的光泽,眼尾的红梅仿佛吸饱了?精气,宛如?活物般红得耀眼,伸展着花瓣。
吻毕,席温良直起腰。
阳光下,似有一条银线缱绻勾连。
少年张着嘴喘息着,一得了?空,想?也不想?的开口?:
“你把席先生带到哪里去了?!”
席温良叹了?口?气:“怎么还是学不乖呢?”
车椅背突然?降下。
少年没有防备,身子被迫摊平。
“你、——!”
眼睛被捂住,身体的其它感官无限放大。
微凉的气吹进耳朵里。
席温良笑着说: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好好让你学习。”
……
……
席文定练过?泰拳和散打,脑袋的晕眩感消退了?大半,立刻挣脱了?挟制着他的人。
他狠狠打倒了?四五个人,然?而并没有多大用处,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这些人身手专业,人数占优,席温良再怎么能打,也打不过?这么多人。
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像是被押运的犯人一样被人反剪双臂,一路控制着来到了?索菲亚一楼的大厅。
十?八年过?去,这家酒店的装潢丝毫未变,只有色彩在时间的冲刷下,变得黯淡无光。
金属勾勒的立体字边,陈旧的锈迹浮现。
本来富丽堂皇的星级酒店,时间流转,在多方人的运作下,将倒未倒。
除开席温良带来的人,大厅里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他们身上有着和席文定极其相似的气质,一看平时都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只不过?此时此刻都是一样的狼狈,衣着凌乱。
“文定!”
“儿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席母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以跟他们一样的方式被人压着进来。
“爸、妈?”席文定见到他们,心下一沉。
爸妈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被带到这里的,他竟然?没有收到一点儿消息。
云家的势力,有这么可怕吗?
“野种、他这个野种!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自从?听到是席温良躲在背后搞事时,席母的情绪就异常波动,此时尤甚。
再没有别的人会比他还要像一个疯子,想?要毁了?他们席家的产业,现在还把他们一家人都绑来这里!
难不成他要杀了?他们,去给那个死成一摊臭肉的女?人报仇?!
除了?席母的咒骂声,再没有别的声音。席家另外两个男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人端过?来三?杯水,强迫着席家三?人喝下去。
席父席母年纪大了?,挣扎不过?,整杯水大半被灌进了?喉咙里。
席父大惊,知道这水里掺了?东西,顾不得别的,连忙想?要抠嗓子催吐。
还没吐出?来,手就失了?力气,胳膊都抬不起来。
席文定没那么好灌药,但一时不察,一根针刺入他的身体,他很快也如?席父席母一样手脚发软,使不出?力气。
意识是清醒的,但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多余的人走了?出?去。
第三?个姓席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手边搂着一个少年。
少年脸若桃红,春.水潋滟,意识陷入了?半昏迷中。他手脚瘫软无力,几乎整个身子都倚靠在男人身上,每走一步都能看到他的腿在颤抖着。
席温良姿势亲密的将头?贴到郎西微湿的发旁,睥睨着大厅地上坐着的三?人。
看清席温良怀中的人是谁,席父震惊的放大了?瞳孔。
席文定呼吸一滞,想?要从?地上站起,无力的腿怎么也不听使唤。他一拳砸在地上,踉跄着半起身,复又倒下。
席温良视线扫过?席文定,毫不掩饰他脸上的恶意,挡着所有人的面,舌尖一舔。
少年的身体下意识颤抖着。
席文定与席温良的地位彻底颠倒了?过?来,他曾经身为高?位者对席温良的轻蔑、不屑、鄙夷等?等?,一一被席温良如?法?炮制的还回。
不对,比之更甚。
自己的未婚夫被自己曾经看不起的人抱在怀里,当着自己的面被人……
男人的脸面与尊严彻底被席温良放在脚底践踏,这种下作到极点的报复方式……
“席温良。”席文定说,“他什么也不知道,没有必要牵扯到他,让他走吧。”
他缓缓,低下了?头?。
忽然?,一个女?声尖利的笑起。
“哈哈哈哈哈,席成柏你看到了?吗?!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儿子!跟她一模一样!”
“不、不对!是跟你一模一样!你的好杂种跟你一模一样!”
席母大声笑着,笑着笑着哭了?下来,全然?不见优雅贵妇的形象,反倒像是市井泼妇般姿态全无。
报应……
席父颓然?闭上眼睛,先前想?要求和的想?法?也消散干净。
云汐的儿子在为她报仇。
席父脑中浮现出?一个女?人的清秀的面孔,画面依旧清晰。
她的儿子在替她为这一切做个了?断。
一瞬之间,席父好像老了?十?几岁: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云……”
“哈?等?一下,你不会以为我是在替那个女?人报仇吧?”
席温良疑惑的声音响起。
席父不语。
他知道席温良一定是在为了?他母亲报仇,不然?怎么会把地点选择在云汐跳楼自.杀的地方。
扫过?或是沉默、或是愧疚、或是怨恨的嘴脸,席温良发自内心的愉悦道:
“不是你们想?和我见一面的吗?为什么都不说话呢?”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席父:“当年……”
刚刚起了?个头?,席温良直接打断:
“算了?,你还是闭嘴吧。”
他信步走到三?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那个女?人到底是自愿的,还是非自愿的,是自.杀的,还是其它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恶劣的笑容展开:
“我只是不高?兴,我很不高?兴。”
“你们席家的一切,还有那个女?人,都让我不高?兴。”
“人不高?兴,总要做点让自己高?兴起来的事情,对吧?”
他的语气中,真的听不出?来一丝一毫对自己生母的感情,只有无尽的恶意如?黑水翻涌。
席温良很开心,再没有什么时候比此时更让他觉得快乐了?。
那个老头?只有一点说对了?,他确实是在报复他们。
除此之外,他还在报复那个女?人。
他就是要让这些活着的人痛苦,死去的人不得安宁。
“猜猜看,我等?会儿要去楼上做什么?”
席温良看着席父:“啊,差点儿忘了?,你不用猜,你应该最?白?了?。”
“本来是约好了??天下午在这里见面的,没想?到你们这么着急。”他笑容靡靡,“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我也只好成全了?你们。”
“好好的待在这里,享受着吧。”
他把怀中的少年打横抱起,走向电梯。
从?始至终,席温良就没有留下一点讲和的可能。
“你敢!”席文定一砸地板,拼了?命的想?要站起来,身体与意志完全分割。
他猜到了?席温良想?要做什么,目呲欲裂道:“我会杀了?你的!席温良!”
“席温良——!”
几欲嗜其血啃其肉的恨声却让席温良的兴致愈发高?涨。
眼前的画面仿佛和十?九年前重?合起来,席温良的身形似乎变作了?另一个人年轻了?十?九岁的样子。
席母似乎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穿着一身白?裙,柔弱的躺在男人怀中的女?人。
席母笑着,声音凄厉得像是死去已久的怨灵:
“好好好、好得很啊!兄弟的女?人滋味怎么样?!”
记忆中的画面和现在的场景交织着,分不清现实与虚假。
“席温良!你真是他的好儿子啊哈哈哈哈!!”
她一边笑着,一边高?声诅咒:
“席温良,你跟席成柏一模一样!!他只能得到一摊烂泥!你也会跟他一样!去死吧!都去死吧!!”
女?人的凄厉声与男人的怒喝声夹杂在一起,负面的情绪互相扭曲着。
怀中的郎西突然?动了?一下,昏沉的意识被尖利的声音唤醒。
他缓缓睁开双眼,视线找不到焦距。
直到听到后边属于席文定的声音,他猛地彻底清醒过?来,拼了?命的在席温良怀中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来朝向席文定。
“先生!”
在看到席文定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模样,郎西挣扎得更加拼命。
只可惜,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席温良垂眸,微笑道:“原来还没有把你教会吗?”
又是这样的语气,又是这样的表情。
打入骨髓的恐惧让少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彭——”席文定又一次尝试站起失败,重?重?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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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西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但还可以再添上一把火。
“……讨厌你。”少年颤抖着,“我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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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我认识席温良,我觉得他是个挺好的人。]
席温良咬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笑着:
“为什么要讨厌我,你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打扰了,一万字写不完尾声,我是FW,下章一定可以收尾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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