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听火叔叔讲了内城的状况后,乔悠当时就想跑回内城,去质问父亲,为什么?可最终还是在表姐的阻拦下,恢复冷静,这一坐便未曾挪动过,失魂落魄地挨到天明。
“表妹,我去外面买点吃得上来,你想吃什么?”乔思柔满眼都是心疼,她不在乎乔府是好是坏,也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却舍不得表妹萎靡不振。她想看到的是那个目中无人,永远明艳高傲又嘴硬心软的人。
“没有胃口。”乔悠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敬爱的父亲会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火叔叔虽不是乔家人,可和自家人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能做到见死不救?为什么要和阳宗同流合污?僵尸有什么好?长生不老有什么好?
原来,每年消失的那些天资聪颖的族人,不是被僵尸撕碎,而是人为地变成僵尸,给圈养起来。
内城,呵,高墙之内,隐藏的僵尸到底有多少?
她从小跟着伏魔团打僵尸,从不手下留情,然而…有时啊,人比僵尸更可恶!
乔思柔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动了动坐了一晚的身子,犹豫片刻后,将人抱住,道:“等夜神醒了,我便去找她,陪着你一起回内城。”
乔思柔没有什么大仁大义,她就是个平凡的小人物,喜欢表妹,想要保护她,然后快快乐乐地在一起过完一生。
内城那么危险的地方,自然得请夜神随行,否则她们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那些人砍。
“好。”乔悠回抱着表姐,靠在她开始发育的胸口,呼吸着那股淡淡的奶味道体香,精神松懈后,困意席卷,呼吸变得轻浅。
乔思柔等了一会儿让她深眠后,才将人抱到榻上,脱了鞋袜、拉过锦衾盖上,自己则坐在地上趴在榻沿守着。
乔悠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晌午,是被饿醒的,晕乎乎起身后,见着趴在榻沿睡着的表姐,伸手戳戳她的小脸蛋,软软的,手感极好。
乔思柔是被骚扰醒得,睡眼惺忪地眯着眼看着脸带笑意的人,含糊不清地叫着:“表妹。”
“你怎么不到榻上睡?”拉着身体发麻的乔思柔起来,将人摁到了榻上。“你是不是傻?”
“我…”乔思柔望着上方的表妹有些害羞,吞吞吐吐地说着:“我怕你不高兴。”
“哼。”乔悠别扭地冷哼一声,搁以前她是会不高兴,甚至会踢人下榻,不过…瞧着羞红脸,视线飘移不敢看她的怂包表姐,道:“这马上要到冬天,天寒地冻的,需要你暖榻。”
“可以吗?”乔思柔理解的暖绝对和乔悠想的不一样,双眸中精光闪烁,亮得很,就像小狗见着了肉骨头一样。
“你在质疑我?”
乔思柔狂摇头:“没没没,就是很开心。”
“嗯,赶紧睡吧,瞧你那黑眼圈丑的。”乔悠嫌弃地把人塞在锦衾里,然后摸着肚子出去吃饭。
在一楼大堂,遇到了阳宗的人,一群人正抬着几个箱子进来,领头的正是铁长老。想着他昨天离开时说的拜访,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这是要拉拢夜神啊!
正在她担心时,颜絮欢顺着楼梯走下来,好奇地打量着那几个箱子,神色间兴趣很浓。
铁长老受宗主之托,前来拉拢,即使不能成为盟友,也最好别成为敌人。“这些都是为您准备的,是本宗的一点小心意。”
随着铁长老的话,阳宗弟子同时打开几个箱子,金银珠宝有之,奇珍异宝有之,闪闪发光,亮瞎了客栈内饭客的眼,若不是阳宗的人在,他们都想出手抢,这也忒诱人了!
“不错。”颜絮欢勾过来一颗夜明珠,在手里把玩。想着,这能换多少银子?够她玩多长时间?
铁长老见着她满意,心里就轻松一些,刚想进入正题,就被打断。
“想要吗?”颜絮欢问着冷着一张脸的乔悠。
乔悠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自己,可还是诚实地道:“喜欢。”一堆真金白银不喜欢,是有病。
“嗯。”颜絮欢点头,视线转到铁长老身上,道:“你们可以走了。”
阳宗众人:“……”一副你是在搞笑吗?我们什么意思你不懂吗?
铁长老努力控制好表情,抱拳欲说,又再次被打断。
颜絮欢挥挥手,“你要说得我都懂。”
铁长老:“真懂吗?”
颜絮欢继续道:“昨天放了你一命,今日就送来这些小东西,这份心意,我就勉强收下,你们都回吧。”
铁长老磨着后槽牙,失算了,这人明摆着是想要黑下这些好东西,却又不想搭理他们阳宗,嘴角抽了抽,总归是理智在,没有气急败坏地骂她厚颜无耻。
见着这些人不走,颜絮欢歪歪头,笑道:“是想要我亲自送你们出门?”
咔嚓,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瞬间变成了齑粉,飘落在地上,就像是捏碎了人的骨头。
阳宗人是额头青筋直跳,他们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不讲理的人,简直是比兵匪还兵匪。
而围观的饭客,伸手捂心,望着颜絮欢就像在是看一个败家子,好想吼着:醒醒,别装逼,那都是银子银子,给老子看清楚了。
乔悠注视着阳宗的人憋着一肚子火气出了客栈,心里顺畅不少,见着臭不要脸的也觉得她很顺眼。这无耻的模样,还挺招人喜欢。甩着长鞭扫了一眼有贼心没贼胆的众人,招呼着小二们齐力给抬上楼,放到自己的房间里头。
颜絮欢也不在意,如果不是颜青染跪在地上、泪眼汪汪地求着她下来,她才懒得动呢!进房间前,朝着老财主一样的乔悠道:“三天后,进内城。”
“好。”被主动告知,乔悠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就是惊喜,三天的时间正好用来养伤。
回到房间里的颜絮欢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坐在颜青染腿上,直接窝在怀里像幼崽一样蹭蹭,瞧着她玉手纤纤执笔蘸墨,阳宗那群人在街上愤然回头的景象便跃然于纸上,活灵活现,似乎要脱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