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殿下你还是先出去吧，这里烟熏火燎的。”谢暮遥婉拒道。
“不要嘛，我帮你好了。”赵晰的话难得的有些撒娇的意味。
可惜谢暮遥个木头没有听出来，还在摇头，“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遥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赵晰委屈十足地道。
谢暮遥愣了愣，忽然觉得很荒唐，这……他们什么时候亲密到这个程度了？他们……前不久刚闹翻不是么？
积蓄已久的委屈愤怒屈辱一齐爆发，谢暮遥直直盯着他，“你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我不想做得太难看所以避开，既然你想要的已经到手，你大可以去救你想救的人，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你那么彻底的欺骗我，伤害我，利用我……你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说到最后，她已经哽咽了，泪水不停上涌却死死忍住，到底没有掉下来。
“遥儿，我……”赵晰苦笑，“我……”
“有什么话，请直说吧。”谢暮遥冷冷道。既然捅破了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她也无所顾忌了。
“不，你说得很对，我……我无话可说。”赵晰笑得有些惨淡。
不知为何，听他这么干脆地承认，谢暮遥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堵得慌，这时药罐里的水沸了出来，她揭开盖子轻轻搅拌着。
赵晰看着她，她的脸隐在蒸腾的雾气里，有些模糊，许久，他语调艰涩地道：“嫱儿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是我骗了你。若是害你伤心了，我向你赔罪。不过，我没有利用你，种植碧落根的事我并不知情。”
谢暮遥心里咯噔了一下，转眼看着他。赵晰却已不看她了，“当初，赵腾和赵遗设下阴毒的陷阱引我入彀，嫱儿为了我被……是我对不起她。那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为她报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在所不惜，我要让他们也知道痛苦绝望的滋味。”
他说得很轻，声音并不大，但里面的恨意却让谢暮遥心惊不已。
赵晰笑得很是惨淡，“可是，嫱儿已经魂飞魄散了，纵有碧落根……也不能再活过来了。小因骗你，不过是执念罢了。你……你也别怪她。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就像亲人一般，她……她也是……她其实不想骗你……”
谢暮遥脑子乱糟糟的，她从来没想过事情竟是这样的，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我对不起嫱儿，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魂飞魄散的是我，那我今日也不必受着这双重折磨了。”赵晰紧抿着双唇，手指无意识地扣紧门槛，结果硬生生地掰下了一块木头。“她为了我……落到这般下场，而我……我……却负了她……”
“你……”谢暮遥愣住，傻傻地看着他。
赵晰涩然一笑，“我说……我竟然……有时候我竟然想不起来她的脸，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竟然完全没有想起她……我很痛苦，想疏远你，可是……却更痛苦。知道你离开之后，我整个人都乱了，马上丢下地府的一切跑到人间来，我……什么都没想，只知道一定要找到你……不论什么代价……我知道是为什么，却一直骗着自己不肯相信，直到我看到韩迦在你身边，我……我很生气，也很嫉妒，不顾一切地向他出手，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喜欢上了你。我原本以为，嫱儿死了之后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可是现在……我负了她，也负了你，我还有什么颜面求得你们的原谅？”
“你……你说什么……”谢暮遥颤抖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赵晰闭上眼睛，“这些话，这些话……一直一直藏在心里，原本我是绝不肯说出的，只是……也许你说得对，我根本不该出来找你，没有我你也过得很好，我不该缠着你……是我一时情难自禁……对不住……”
“你……”谢暮遥啜泣了起来，眼泪不停地滑下，“你……你这个……”
“遥儿你怎么哭了，对不起，我没想过要你难过，是我不好，对不住，你别哭了，好么？”赵晰手忙脚乱地帮她拭泪。
谢暮遥抽抽鼻子，勉强止住泪水，“你说的……可是真心的？”
“地藏王菩萨在上，我说的句句发自肺腑，若有半分隐瞒，情愿痛苦终生。”赵晰一字一字地发誓道。
谢暮遥露出一个微笑，有些赧然，“好，我信你。”
“多谢。”赵晰恢复了往日不太正经的样子，“我早说过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你偏不信我……哎呀药沸出来了，快快……小心小心……”
“圣人不是教导君子远庖厨么，你怎么……哎，你小心，那个很烫手的……抹布抹布，不能直接抓……唉，你……你净会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