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大人低眉顺眼的,不敢顶嘴。
“别人以诚相待,好心相邀,你怎可用金钱来度量?”
路夫人越说越不满,“你赶紧和乔公子陪个罪。”
乔田只是路过看看路夫人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没想到却淌进风暴的正中心了。
他连连摆手,赶紧劝道,“没事没事,路大人说的也是事实嘛,我们店是小本生意,做的也的确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难登大雅之堂的。”
“乔公子,你送了我一幅画,我便当你是朋友了。”
路夫人眉眼中露出一丝歉意,“今日实在是对不住……不如,今天中午我请你去茗烟楼,就当赔罪吧。”
茗烟楼是小镇里最好的酒楼,口味一流,当然,消费水平也是最高的。
乔田:“不不不不……”
“这不太好吧!”
路大人刚想反驳,触到路夫人的视线,立即改了口,“……我即刻让人去订个位置好的雅间,叫他们先把茶酒温着。”
乔田:“……”
·
雅座内,青烟袅袅。
帘外,一名琴女怀抱琵琶,在悠悠的檀香气息中轻轻拨弄着琴弦。
帘内,四人盘膝而坐,气氛微微凝滞。
晋林一本正经地端坐着,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正犹豫着,要不要捏一捏乔田快伸到他腿上的、不安分的小脚。
真是越惯越不像话。
说起来,他原本坐在柜台后面收账,乔田皱着一张包子脸,突然跑了过来,躲在他耳朵旁边小声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讲了一遍,又问他该怎么办。
这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去了。
晋林是个商人,本性就是趋利而行。
他更知道在这个时代,和官员打好关系绝对是有利无害,必要时候还能成为一张重要的手牌。
因此,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清汤鲈鱼,烧花鸭,汽锅鸡……先上这些吧。”
路夫人泰然自若,仿佛完全看不出席上无话可说的尴尬,还主动和乔田搭话,“乔公子,我看见那些展柜上摆着不少的小花小鹿,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一部分是我自己做的,那些花儿是我自己去采了然后做成干花的。”
乔田苟富贵勿相忘,没忘记把杨和拉出来遛一遛,“那些木头雕的小玩意,是我画了图纸后交给我们铺子的小木工,让他帮忙加工的。不然按我自己的速度,要想做好就要浪费更多时间了。”
路夫人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金银首饰,或者玉石翡翠之类的呢?”
“这个……”
她的问题,一下子把乔田给问倒了。
他摸摸鼻子,想了想,还是老实地说,“目前不会考虑吧,一来成本高,现在……说句不怕您笑话的,我们还负担不起。二来,我也就画画能说得上是在行了,其他的我怕是干不来。”
晋林坐在他旁边,静静地听他说完,才淡淡地接了一句,“世间能将一件事做到极致,就已经算大能了。既然你只有画画在行,那继续画便是了,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帮你处理妥帖。”
“嗯嗯。”
乔田听着分外感动,点头如捣蒜,“我知道的。”
路夫人看了,不禁莞尔一笑。
茶过三巡,饭席上也渐渐热闹了起来,几人说说笑笑,饭菜也吃了大半。
此时厢房外忽然传来两道敲门声,路夫人本以为是添茶的小二,随意地应了一声,“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是个身穿麻布的小孩子。
“那个。”
小男孩胆子虽然已经很大,但还是第一次进这么好的包厢,他圆溜溜的眼睛在四人身上转了一圈,脆生生地道,“瑞玉阁的杨和杨先生托我来找晋公子和乔公子。”
晋林和乔田相视一眼,都有些意外,“是什么事?”
“好像是有人看见县太爷和县令夫人进了瑞玉阁,所以大家都挤过去了。”
小男孩摸摸脑袋,努力回想,“还有、还有件事,哦对了,好像是不少女孩子都挤进瑞玉阁里问县太爷的事儿,还有的问县太爷喜欢什么女孩子……杨先生一个人招架不住,所以叫我来给各位报个信了。”
晋林:“……”
乔田:“……”
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