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我想早点见到你
曾汉子按照顾敷比划的接过儿子递来的斧头,“哐哐哐”的几下，放下斧子，拎起这只大肥腿就挂在杆称的大钩子上,右手拎杆称上的绳子,左手熟练的移动着挂在上面的秤砣。
众人都没有买肉,全都看着顾敷这里,尤其看到曾汉子称那猪腿子时,脸上都是羡慕，这么多?的肉说买就买！
曾汉子的儿子理解这群人，他当时听到他爹回来看猪圈里面的猪对他说的时候，他还不相信来着，反复问了几遍，才在震惊中相信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一下子买这么多?的！
一只后腿,也就是二十多?钱,是哪家的有钱人啊？！
然而他正感慨时,就听到他爹喃喃自语：“挑只大的,到时候小汉子要去一条腿，剩下三条也够卖了。”
儿子：！！！
儿子：我没有听错吗？！小汉子！有钱人家的少?爷？！！
直到今日,看到顾敷，心里为顾敷按上的“富贵少爷”瞬间就崩裂成渣渣了，这他妈有钱人都开始装穷了吗？！瞧瞧这衣服，瞧瞧这鞋子，装的多?像呀！
尽管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曾汉子的儿子也只是抽了抽嘴角，看似很平静的看着顾敷。
他记住这个顾敷的汉子了,下次看见他就问要不要猪，说不定他还可以卖出一整只活的猪！
顾敷这次背的是大的背篓，完全可以放的下这只大猪腿，他付了钱，曾汉子用粗布袋给他装好，帮他放进背篓里，直起身子像是想到什么，道：“你?等一下。”
顾敷点了点头。曾汉子朝屋内走去。
姜兰站在旁边，垂眸看着地上放着的背篓，被塞进猪腿后，宽大的空间一下就没有多?少?空间了，这满满一背篓的东西，心疼的很，她儿子干的几天的活现在一下子就没有了。
没一会儿，曾汉子又拎出一个袋子，袋底被猪血染成深个红一片，曾汉子拎出来时，还沿路滴血。
顾敷看着曾汉子递过来的袋子：“这是？”
曾汉子示意他接住，“就猪蹄猪肠子那些，上次还有一些都被我扔掉了，今天这都给你?留了。”
顾敷闻言挑了一下眉，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一股血腥扑鼻而来，里面的东西曾汉子并没有洗干净，连猪头也在里面。
顾敷收下，向曾汉子道谢。
曾汉子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怎么吃，上次顾敷要了，这次杀猪的时候就特意没有扔，“你?自己吃的时候小心，我们都不吃这些的。”
顾敷“嗯”了一声，向曾汉子告辞，背上背篓和姜兰离开了。
原本一直看着这边的人们看到曾汉子送东西给那小汉子，顿时也想要，一片吵吵闹闹的。
“曾汉子，你?就不够意思了！我们怎么说也买了你?不少?猪肉了，怎么不见你?送我们啊？！”
“对呀！我们也要！我还次次都来买你?猪肉！”
“对！”
曾汉子挑了一下眉，环抱双臂，“猪脑袋、猪肠子、猪肚子……你们也要？”
众人听到这些，完全就不想了，这些能吃吗？！
顾敷带着众人一直认为“不能吃的东西”去八珍楼。
今天众人赶集，原本一直冷冷清清的八珍楼在今天陆续接到十几个客人进来吃饭，让林幸顿时高兴不已，让后厨里面的三个小厨子好好按顾敷教的那样做，别出什么错。
一道道听都没有听过的菜名从小二哥嘴里报出，让吃饭的人好奇的很，点了几道来尝尝。
小二哥一路小跑去后厨通报，报了后还喜滋滋朝林幸这边去，这时又一个穿着不错的男子朝小二哥喊。
小二哥立马朝那桌跑去：“请问客官要点啥？”
男子面带笑意和好奇，朝小二哥问道：“是这样的，刚刚我听你报的那些菜名十分独特，想问问小二哥，这是谁想出来的？”
小二“嘿嘿”一笑，道：“这是我们店大厨想的！”
男子挑了一下眉，又笑着道：“那还真是有幸能尝尝大厨的这几道独特的菜了！”
男子特意在“独特”二字加重，像是很期待和好奇一般。
小二听男子这么说，面带不好意思道：“这个……今天只有大厨的徒弟在，不过！他们都是大厨亲手带出来的，功夫还是可以的！”
男子顿了一下，笑着道：“这样啊，有些可惜，那今天就尝尝徒弟做的吧！”
小二哥笑容满面：“嗯嗯，好的，我——敷哥！看，那个就是我们的大厨！”
小二一脸惊喜对门口的顾敷喊道，还指给男子看，对着他说道。
男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门口一个背着背篓走进来的小汉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妇女。而?刚刚那还在清闲算着帐的掌柜也走了过去，对着那小汉子说了什么，便见小汉子点了点头。
男人身边坐着的艳丽哥儿也看到了，哼嗤一声，“就他？还大厨？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汉子罢了！”
面上很是不屑和不相信，自从他走进这店里，就觉得这里太过冷清，来吃饭的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这样的店还有什么好吃的！
他带着有些抱怨：“哥，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想到来这家酒楼吃？”
小二闻言看了一眼这嚣张哥儿，心里冷笑：等会儿就让敷哥给你?们做一桌，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话可说！
男子依旧含笑道：“夏儿，别这样说。”
他说完了那哥儿，哥儿冷哼一声，指着顾敷，对着小二道：“你?去叫他给我们做我们点的那几道菜，我就不信就一个十四五的小汉子能做的有多?好吃？！还大厨，真是够好笑的！如果好吃的话，这店不是应该坐无缺席吗？！”
小二有些气，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点头应好，让他们稍等。
顾敷让姜兰找位置坐着休息一会儿，走了一个上午，虽然没有买什么东西。
姜兰没有想到她儿子竟然还在这么大的酒楼上工，心里又是震惊又是心疼，看着顾敷放下背篓挽了挽袖口，就跟着掌柜往厨房里面走去，她也不好问什么，只能作罢。
顾敷走进后厨，就看到三人厨子在忙碌，“还有一个呢？叫王献的那人呢？”
“敷哥，他今天肚子疼得脸发白，我们就让他先回去了。”梁速道。
顾敷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外面进来的小二朝他喊道：“敷哥，有两个人想吃你?做的饭菜。”
顾敷扭头朝他看去，小二便把刚刚的事说了，引的厨子几人不满，“不想来吃就别来啊！搞定好像我们强行?把他们拉进来一样！”
“就是！还想吃师傅做的，他们也配？！”
小二怒其不争：“你?们这般不就承认敷哥手艺不好，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汉子啦！让他们瞧不起敷哥了吗？！”
“笨不笨！我们不是应该让他们为之前说的话感到惭愧吗？不是应该让他们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吗？我们要让他们脸上无光又要证明自己，这样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哇～，小二哥厉害呀！”
掌柜也同意小二说的，朝顾敷说：“就照这么办？”
顾敷点头，拿过王献的围裙，让烧火汉子把另一个灶头烧起来。
顾敷拿起刀就去杀鱼，动作麻利简洁，只见刀起刀落间一条鱼就清理好了，切的毫不费劲，下刀又快又有频率，几个厨子只听到刀在菜板上发出的声音。
顾敷切好后腌制了一会儿。
随后，将葱姜蒜排在盘内，放上切好的鱼，摆成孔雀开屏一般，在上面撒上辣椒碎，然后盐醋花椒等调一下料，倒上去，放进蒸笼里面去蒸。
几个厨子也没有干看着，他们给其他客人做，原本他们心里还有些慌，再加上掌柜让他们不要出错，他们就更紧张了，但现在顾敷一来，他们就像找到主心骨一样，跟着顾敷干了起来。
外面的人并没有等多?久，一道道菜就被小二端了出来。
男子看着小二端着他们点的菜走过来，这小二人还没有走到，就已经让人闻到那诱人的香味了，男子眼睛一亮。
直到他们点的一桌子饭菜摆了上来，道道菜香扑鼻而来，让人直流口水，之前那嚣张看不起顾敷的哥儿脸色不太好，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从小就和他哥跟着父亲身边学习，对做菜耳目濡染，从桌上菜色精美好看的菜来看，可以看出那小汉子刀工之精湛，火候也控制十分完美，配菜更是一绝。
男子拿起筷子，对哥儿笑着说道：“夏儿尝尝？”
哥儿黑着脸拿起筷子去夹那很美的孔雀开屏鱼，一块肥美的鱼肉夹进碗里，哥儿尝了一口，鱼肉鲜嫩滑腻，汤汁相伴，味道十分的让人着迷，哥儿连吃了两块鱼肉，才猛得僵住去夹鱼的筷子，生硬的朝另一盘菜夹去。
男子看到他这般，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夹起一块红烧肉，肉块肥瘦皆有，现在被夹起来还颤巍巍，肉上亮锃锃的，一口下去，满口甜而?不腻的糖浆和入口即化的滑嫩红烧肉，让男人忍不住惊叹，“此等手艺无人知晓，实?在可惜！”
不仅他们这桌惊叹好吃，旁边其他桌的也忍不住赞好吃，他们刚刚也听到了哥儿那话，就等着品尝一二，如今这味道大大出乎意料，让几人都忍不住夸这八珍楼厨子厉害，那个小汉子更是厉害！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了不得的手艺，一个“大厨”称呼不足为过，他们越吃越觉得这八珍楼的饭菜甚至比醉仙楼的还要好吃！
小二心里十分得意，他一看到那之前还叫嚣看不起敷哥的哥儿，一边变幻着脸色，一边停不下筷子吃敷哥做的菜的样子就想笑。
心里畅快无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十分得劲！
小二连忙跑进后厨去报道消息，跟他们说那哥儿变来变去的脸色，和客人们吃的都停不下来的样子。
后厨的三个厨子听到小二哥的话，心里松了口气，又十分高兴，他们没有给师傅丢脸，证明了自己在师傅的教导下朝前进了一大步，也说明他们这些日子苦练没有白费，他们是进步的！
一个个互相对视，各个都高兴的甚至想抱起来蹦跳的转一圈。
顾敷看向几人，冷冷道：“别取得一点点成绩就高兴过头了。”
顾敷的话如一盆冷水朝他们泼来，三个厨子被浇的冷静了一些，一个个端端正正站好，脸色认真，对顾敷道：“放心师傅！我们不会让你丢脸的！”
“敷哥，那哥儿的哥哥叫你！”
刚出去不久的小二哥又出现在门口，朝顾敷喊道。
顾敷闻言对三人道：“继续。”
顾敷并没有马上出去，反而?看了他们炒了一会儿菜，纠正了他们个别的小动作，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才伸手把身上的围裙解开了，朝外面走去。
他并不想见那男子，朝姜兰走去。
掌柜对顾敷招了招手，顾敷脚步一顿，朝掌柜走去。
掌柜面带忧愁，“顾敷，你?有没有办法吸引客人来店里吃饭呀？这些日子我什么法子都试了，但奈何之前免吃活动搞的太大了，现在没有什么人来啊！”
“也就这次赶集日，才来几个人。”
顾敷其实觉得并不着急，这四个厨子还要练习。
顾敷怎么想的也就怎么说，“不急，他们四个还要练一练，要是来人了，人一多?他们就乱了。”
掌柜听了也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他这四个厨子才跟顾敷学了几天，要学的还很多?，自己要是在他们刚刚打?地基的时候就让他们去盖房顶，不乱才怪。
掌柜唉了一口气，“是我太心急了，但我要是再拿我夫人的嫁妆来添酒楼的钱，怕是要被发现了。”
顾敷闻言，垂帘沉思?，他习惯性用食指在桌子上轻敲两下，掌柜等着他，希望他可以想出个办法。
此时，林幸听到一位客人感慨：“不愧是大厨！这做的太好吃了！”
“对呀！我之前还尝过醉仙楼的，现在一比，还是八珍楼的还吃！”
林幸闻言，脑子一转，猛然说道：“今天也来了不少?人，等会儿找几个人去集市上散播八仙楼来了大厨，做菜十分好吃，比醉仙楼的还好吃，他们肯定就买账了。”
“到时候人不管来多少?，我们拿十桌出来，给他们练练手。”
顾敷知道县上最大也最受欢迎的就是醉仙楼，林幸显然也想到这个点，一个有了新大厨，做菜比醉仙楼还好吃的酒楼，一定会吸引人来吃！
林幸问：“怎么样？”
他仔细想想，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只要顾敷同意，他就立刻叫人去传。
顾敷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但每天接的客人不能太多?。”
掌柜明白点点头：“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
“——不好意思，我想找顾大厨。”男子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
顾敷侧头看去，长的十分白净男子朝他走进，脸上带着笑意，“顾大厨，我想邀请你参加今年的厨神大赛，不知道你?是否有意参加呢？”
顾敷闻言，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道：“不了。”
男子笑着点点头，然后“啊”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后一副不可思议样子：“你?不参加？！”
顾敷点点头。
男人：！！！
男人来时还心里笃定顾敷一定会答应他参加厨神大赛的——这不是每个厨子挤破头都想去参加的比赛吗？！
男子：他怕是遇到一个假的厨子吧！
男人：“等等，顾师傅，你?知道厨神大赛吗？去比赛的都是大厨级别的，你?可以向他们学习请教，可以学……”
“不用了。”顾敷再次拒绝。
男人：……
男人呆傻的看着顾敷背上背篓，带着妇女出了酒楼。
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有会碰到钉子的时候。
顾敷出来后，就带姜兰去吃东西——一家凉粉馆。
早上姜兰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看到熟悉又带着一些陌生的凉粉馆，忍不住跟顾敷说道：“当年我和你?爹来县上赶集时，我和你?爹就喜欢吃这家的凉粉。”
“怀着你?的时候，在田里干活，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吃凉粉，还必须是这家的，你?爹就带着我来县里，活也不干了就借了人家牛车就来了，吃了好几碗才过了瘾。”
姜兰的脸上带着怀念，时间无情，岁月伴人老，她缓缓一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它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他们走进去，来招呼他们的却不在是那一对老人，而?是一对年轻夫夫。
姜兰尝了尝夫夫的凉粉，记忆中熟悉的味道，这让她心情一下子变好了，胃口大开，吃完了一大碗的凉粉。
顾敷看着姜兰喜欢，垂眼看了看碗里凉粉，凉粉并不是白嫩那种，他成灰色，切成条状，入口软糯有弹性，拌着蒜水辣汁和醋，味道可以。
两人吃完后，顾敷带着姜兰去布店一人买了一身新的衣服，才去街口去和赵猎户和何家人汇合。
大家都打算中午回去，下午他们还要去干农活。顾敷姜兰到街口时，只看到赵猎户在牛车上啃包子。
“小赵卖完了？”姜兰问道。
赵猎户笑嘻嘻地点了点头，“都卖掉了，姜婶吃饭没？我这里买了不少?包子！”
“不用不用，我刚吃饱，你?留着吃！”姜兰连忙摆手表示。
顾敷把背篓放在地上，赵猎户看到他这个满满一背篓，“这都买了啥？买了这么多?！”
顾敷：“还好。”
赵猎户、姜兰：……
*
集市上。
“哎，你?听说了吗？八珍楼来了一个新大厨，我刚刚遇到从八珍楼里面吃了出来的人，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新大厨？难吃？”
“他竟然说八珍楼的菜比醉仙楼的还好吃！！”
“真的假的！？”
“骗人的吧？”
不相信和怀疑的声音在集市四处响起，有些人干脆打?算去尝一尝，有些则不相信，还有一些则犹豫，但总的传播结果，林幸十分满意，他看着店里陆陆续续来了几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