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让渺渺参加的是市级中学辩论赛,假如一路晋级,还可能参加省级比赛,不过一中也只是想想,并没抱太大期望。
不比其他学校想靠着各种比赛的“虚名”来提高知名度,用以吸引生源,或者专门瞅着中考加分让学生积极参加,从来不缺好苗子的清水衙门一中,根本就没有余力请专业的指导老师,导致了一中对辩论赛的态度总体上偏向佛系。
能拿名次是最好,可要真拿不到,那不就是重在参与嘛。
这种放养的态度影响了另一个小组成员——柯怡贝,作为万年“老三”,虽然同是备受瞩目的尖子生,但她对辩论赛的热情显然并不高。
虽说拿到名次是可以获得中考加分,那也得赢得比赛啊!
学校这副态度显然是不会大力支持了,万一在其中耗费了大量心力耽误了自己的学习,结果两边都不讨好,那岂不是吃了更大的亏?
更何况校方实在是太单纯了吧,全年段谁不知道宋翊和何许渺不和,把他们分在一组,岂不是在一开始就注定了输?
总之,谁努力就是谁傻!
刚吐槽完,两个“傻子”分别打了个喷嚏。
宋翊揉了揉鼻子,继续翻阅《批判性思维》,而另一个房间内的渺渺擦擦鼻水,继续观摩比赛视频。
她如今算是入门阶段,稍微能看出比赛的门道,便尝试着像庖丁解牛一样将这些比赛一一拆解。
辩论最重要的就是“破题”和“立论”。
她不时暂停视频,想着假如是她自己,她会怎么打比赛,再逐一和比赛中的辩手对比学习。如此一来,倒也有一点心得。
突击了约半个月,一中派了代表去市里抽签,抽到了卫兰中学做对家,辩题是“人性本善”,而一中抽到反方“人性本恶”。
一听到对手是卫兰,校长和老师的心就凉了半截。
卫兰是最近几年势头极猛的私立中学,别的不说,专业的指导老师卫兰肯定是请着的,这么一对比,一中简直像是放弃抵抗了。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还没比就认怂更不可能。
班主任火急火燎的把渺渺又叫到了办公室,分析了一通卫兰的状况,本意是想鼓舞她,没想到自己越说越怯,到最后反而安慰了一通,“你们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就轻装上阵,咱们就算输人也不输阵啊!”
惹得渺渺平白好笑,这还没输呢,话里话外倒都考虑起输了之后怎么办了。
等渺渺离开办公室,她的班主任好奇的望了一眼同事,“你们班的宋翊呢,你就不找过来聊一聊?免得孩子得失心太重。”
对方正拿着暖瓶倒开水,闻言在水汽氤氲中抬头,“嗨!费那工夫干嘛?我们班的宋翊和你们班的何许渺你还不知道啊!看着就早熟,人家有主意得很,就你瞎操心!”
柯怡贝的班主任更是悠哉,屈指扣了扣桌,“这事吧我看连校长都不重视,宋翊和何许渺都是好苗子,你们干嘛这么郑重其事,我看这次又是陪太子读书,没戏!
万一他们比赛失利,连带着心情都受了影响,成绩下降,我看你们都没地方哭去。”
三人各执己见,办公室一时陷入僵局。
幸好上课铃声马上打响,他们各自拿起教案,往教室走去。
拿到辩题后,全年段前三名正式组成小组,几个班主任讨论后各退一步,把他们每天的最后一节自习课空了出来,又留了间空教室给他们互相磨合,顺便培养默契。
因为上一节课老师拖堂,宋翊便落后了几分钟,走到空教室前,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指不安的捻了捻。
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迄今为止,他在何许渺上吃了几次大亏,总觉得碰上她总没什么好事。
偏巧这次又是同队,不知道她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他隐约听到教室里传来人声,她们已经到了,他皱起眉,往前走了几步。
教室内的两人正在分配角色,柯怡贝是打算从头水到尾了,自请做了一辩。
而渺渺攻击性强,被归为二辩做主攻手,至于宋翊则因为逻辑严谨被归入结辩。
渺渺对这样的分配全无意见,反倒是柯怡贝对她的配合十分诧异,趁着宋翊还没到,悄声问道:“我以为你很讨厌宋翊。”
“没错啊,”渺渺松开握着的笔,伸了个懒腰,“就算到现在,我也没觉得他顺眼过。”
“唉!”柯怡贝好奇得要命,不由激动的问,“那你为什么要答应跟他组队?”
门外正欲推门的宋翊亦停下了手,忍不住竖起耳朵。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她挑起眉,“因为比起讨厌他,我更讨厌输啊。”
“啊?”这理由显然不够耸动,柯怡贝有些失望。
然而意会的宋翊却觉抵门的指间霎时一烫,他忍不住回转身体,先行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
透明的水滴微微泅湿洁白的衣领和门襟,他望向明晰的镜子,默默揉了揉灼红的耳尖。
正因认可他是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所以若是确定要合力对外,自然要选实力最强的那个。
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