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
“你说你太了解我了,却不愿意理解我,只当我一直以来都是在无理取闹,是这个意思吗?”黑暗中,江沅的眉眼间罕见地多了几分锋利。
梁澍成沉默了好一会儿,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江沅的眼睛。
仅有的几缕月光照得并不真切,仿佛什么也看不见,就在江沅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梁澍成突然轻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睡吧,不早了。”随后便再也不出声了。
江沅抿了抿唇,也不再追问,拉过被子掩盖住了所有情绪。
自从那晚不欢而散的谈话后,两人既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冷战状态,或许说是江沅单方面地宣布了冷战,梁澍成几次三番想打破僵局都被江沅给避开了。
就在准备送孩子们下山的前一天晚上,梁澍成终于忍不住将回去拿东西的江沅抵在了仓库的墙壁上,咬着牙质问道:“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忽冷忽热的吗?”
江沅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开后,便索性放弃了动作,偏过头看着梁澍成:“你也一定要这么明知故问吗?”
梁澍成的呼吸明显乱了几下,原本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也有些软化。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后,梁澍成终是愤愤地咬了口江沅的脖颈,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话:“我说过,倘若你觉得我的命是欠你父母的,你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随后转身从货箱里翻出那把猎.枪抛给了江沅,喉头滚动了几下,盯着江沅说:“我的命一直都在你的手上。”
江沅拿着手中的猎.枪,一时之间愤懑不可言,突然气急反笑:“正像你当初说的,那是我父母的职责,你从来不欠他们什么。”
梁澍成转过头,罕见地沉默了片刻,过了许久才低声道:“对不起,当初我不知道他们是你的父母。”
江沅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深呼吸了几下,声线平稳地说道:“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梁澍成,你我都很清楚,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源从来就和我父母无关。”
梁澍成倚着身后的货柜,偏过头对于江沅的话避而不答,反而自顾自地说道:“当时我想的是分开一段时间或许能让你心情变好些,没想到等了你半年后,收到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江沅低眉,神色变换了几下,最终语气如常地说道:“收拾一下就出来吧,该送那些孩子下山了。”
说着,便转身离开了,顺便合上了仓库木屋的门,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黑暗中,梁澍成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又掏出打火机打了几下都没点燃,烦躁地伸手捞过一旁鸟窝里的一只小家伙,掰开嘴巴喷出一丝火焰点燃了烟,然后便随手抛开。
被抛开的毛绒团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才嘤嘤了两声爬起来,扑楞着小翅膀回到了自己的鸟窝里缩着不动了。
缭绕的烟雾不一会儿就弥漫开来,遮蔽了黑暗中仅有的几缕光线,也掩盖了梁澍成的神色,唯有冷硬的轮廓在烟雾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