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对外宣称清河郡主为贼人所掳,然后更名换姓,嫁入宫中。
五年前李家对唐棠做的事,如今又要故技重施。只是霍睢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无权无势的相府门客了,唐棠自然也不再需要别人来庇护。
“臣遵旨。”
在李宪错愕的目光下,霍睢俯了一个官揖,解释道
“天子金口,臣岂敢让陛下在唐棠面前食言。”
待霍睢离开,李宪才缓缓叹出一口气,“霍睢绝不会坐以待毙。”
……
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今日尚书令霍睢要娶亲,将主街围了个结实。一个是朝堂上的一品大员,一个是皇亲贵胄——长公主的女儿清河郡主,旁人看得甚是眼红,都纷纷感叹这位平步青云的年轻权臣今日之后又要与皇家亲上加亲了。
只是霍睢敲定的大喜之日注定波折。清晨的薄雾蒙蒙转瞬又下起了雨,叫迎亲的人恨不得拿吸墨纸将天上的水汽都吸个干净。但亲还是要迎,冒着雨也要将鼓敲起来,唢呐吹起来。
唐棠今日起了个大早,被喜娘一通折腾后,安安静静地坐在菱花镜前像在等待着什么。长公主就坐在唐棠的身后,从镜子中能隐约看出镜中人的神色,焦虑,和几分不安。
“新嫁娘都会这样,我当年也是。”
她难得同唐棠聊起了天,或许是觉得这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今日终于可以一盆水泼出去了,又或许是因为夫家是霍睢,让她觉得攀附了一份好姻缘。
“嫁了人就要有个嫁人的样子,那些什么血海深仇的话就别再提了。”
长公主见自己接连说了两句话唐棠都没反应,有些奇怪地走过去拍了拍唐棠的手,却没想唐棠浑身一个激灵,刚回神一般转头看向长公主,脸上还带了些慌张。
“母亲,我听见唢呐声了,他们是不是来了?”
长公主仔细听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听见。再算算时辰的确是不早了,便对着唐棠道
“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看看。”
长公主离开后,喜娘也被唐棠支了出去,屋内顿时只剩下唐棠一人。可她等了半天,还是只有她一人。这就怪了,她方才明明听见有动静的,三声莺啼,这是她与李宪的暗号。
她起身推开门,见院中无人,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可若再晚个片刻,等母亲和喜娘回来,她就只能与霍睢在轿门前相见了。唐棠有些焦急地在屋门口来回踱步,正想着李宪该不是变了主意放任她不管了,下一秒她便被人粗暴地捂住口鼻,浑身轻飘飘地被扛了起来。
李宪的人功夫是真的好,竟能背着她在梁上来取自如——她心中想着。冷雨打在唐棠脸上,没有给她带来几分清醒,反倒让她的眼皮越发沉重起来。只是当她彻底合上眼之前唐棠还在迷迷糊糊地想,这个人的背可真熟悉,连身上的味道也似曾相识……
一炷香后,霍睢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唐棠放在喜榻上,看了看方才捂住唐棠的那只手,到现在还隐隐发抖。好在有惊无险,没有被唐棠发现。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右手杀敌时中箭流血都不会抖,今日对着唐棠只是用了蒙汗药的小手段,竟能没出息成这样。
外面的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霍睢跟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到了长公主府,接了“唐棠”上喜轿,在一派和谐欢喜中回了霍府。一切都在霍睢的计划之内,只有长公主在他们二人拜堂的时候看出了些许端倪:眼前这个“唐棠”,似乎太乖了些。她随即看向霍睢,后者坦荡不加掩饰的眼神令这个历经两朝的女人一瞬间便明白其中关节。
这些无伤大雅的细枝末节,只会令事态更好,并无深究的必要。
唐棠是在屋外的喧哗声中转醒的。头痛得厉害,她想拿手去揉,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结实地捆着。
为什么?
绑走带回宫便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绑她?
“李宪?”
她喊道,只是屋子里空无一人,自然没有回应。
“李宪!来人……快来人……”
唐棠喊得声音更大了些,却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穿红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里不是皇宫,也没有李宪。”
唐棠听着这声音便愣住了,那人越走越近,直到走到床边,蹲了下来。唐棠望着眼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瞳孔倏然一缩,失声道
“霍……霍睢……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