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行送的,我可没同意收。”林听雨心虚地说,“顾眠和刘飞扬拆的。”
“送的什么。”陈澍一只手拿着他那个银色的不锈钢保温杯,另一只手抬起来,推了推眼镜。
“我怎么知道。”林听雨挠了挠头发,扭头问顾眠,“喂,是你们拆的,送的什么?”
“三包饼干,一个硅胶床头灯,一条裤子,一盒廉价颜料和一套画笔,加上这盒冰淇淋。”顾眠掰着手指开始回忆,“估计总价不超过二百。”
陈澍“呵呵”了一声,没有表情。
林听雨一时间无法判断他这一声“呵呵”是个什么意思,但总归还是心虚的。
“这也送得出手?”陈澍轻蔑地瞥了那些包裹一眼。
“就是嘛!”顾眠一拍大腿,开始控诉,“而且你不知道他有多傻逼,送了三袋共计九块九包邮的饼干,还特地贴了张纸条说什么‘要记得和重要的人一起分享噢’。我噢噢噢噢他个大头鬼!”
听到这里,陈澍几乎是用一种看白痴的怜悯神情,不可思议地看向林听雨:“九块九三袋,还让你记得分享给重要的人?”
这个段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奇葩。
反正九块九三袋包邮的饼干他是绝对送不出手的。
更不会腆着脸叮嘱收礼物的人记得跟别人分享。
陈澍觉得真是太可笑了。
“……”林听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或许他觉得礼轻情意重吧。”
“你还帮他说话!”顾眠一瞪眼,骂他,“你这几年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你心里没点数?他对你做过什么你不记得了?”
“……能不提吗。”林听雨有点烦了,捂住了额头。
他是真的不想再听见段泽这个名字。
更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尤其不希望在陈澍面前提起这个人。
“他做了什么?”陈澍转头看顾眠。
林听雨立刻用眼神警告顾眠:不许说!
“段泽这个人看起来长得很老实,其实心机特别重,就是个绿茶□□。他跟林听雨说自己是体育生,要训练,拿饭卡不方便,容易搞丢,提出跟林听雨用同一张饭卡。”可顾眠怎么会听林听雨的,她看了林听雨一眼,假装没看出林听雨表情里的警告,“一开始吧,段泽每个月初给林听雨四百块,让他充进饭卡里当伙食费,林听雨也充四百。但是段泽是体育生,吃得巨多,林听雨又是个小鸟胃,段泽每顿饭花的钱是林听雨的两倍。段泽像个猪一样,那四百块怎么可能够他吃?不够的还不是林听雨来补贴?”
“……那他自己的钱呢?”陈澍问。
“抽烟喝酒吃零食充游戏。”顾眠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有时候他钱不够了,还会问林听雨要钱呢。”
“说这些干嘛。”林听雨皱着眉打断他们。
顾眠不理他:“最骚的是,段泽还对外宣称,说他每个月打游戏赚钱,经常几百几百地给林听雨,还常常给林听雨买衣服。”
“给了吗?”陈澍扭头看林听雨。
这回轮到林听雨翻白眼了:“呵呵。”
“衣服呢?”陈澍接着问。
林听雨指了指地上的包裹:“仅此一件,淘宝五十包邮。”
“阿听给他买的都是耐克阿迪新百伦。”刘飞扬终于找到插话的缝隙了。
陈澍看了林听雨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换了只手拿保温杯,揉了揉眉心,问:“所以?就这种人?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打住。”林听雨做了个停止地手势,纠正道,“已经不喜欢了,早就不了,我已经清醒了。”
“切。”顾眠把最后一颗冰淇淋吃了,指使刘飞扬去丢垃圾,压低声音说,“陈澍,有机会你应该问问林听雨‘派出所事件’,你就会知道,林听雨的愚蠢程度是没有下限的。”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林听雨终于忍无可忍了,“小心被毒死。”
顾眠冲陈澍撇了撇嘴:“戳中他的心理阴影了。”
陈澍一言不发地看着林听雨。
林听雨看了一眼陈澍,认命地说:“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行不行?给我留点面子。”
陈澍平静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包裹:“这些,你打算一直堆在这里?”
林听雨愣了一下:“当然不啊,我又不要。”
“……那为什么不还给他。”
“他拒收啊。”林听雨无奈地说,“我让人放到他座位上,第二天东西又原封不动地出现在我抽屉里面了。”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还给他?”
“我不想看见他,更不想跟他说话。”林听雨拧紧眉头。
看起来是真的很反感了。
对于林听雨的反应,陈澍还是觉得比较满意的。
“我帮你还。”他说。
“啊?”陈澍突然冒出这一句,林听雨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看着他。
陈澍看了林听雨的脖子一眼。
林听雨的脖颈修长,线条流畅干净,脖子上戴着一根红绳,红绳的末端一直探到领口里,不知道系着什么坠子。
陈澍只看了一眼,就不动声色地转移了目光:“我帮你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