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侯头前带路,二人左拐右拐,竟来到了一处珍宝阁前。卫星楼随白穆然进入守卫森严的珍宝阁中,但见数十排高大檀香木柜层层排列,里面摆放的全是珍宝古玩和字画书扇。
天璇侯品味不俗,宝库中珠光宝气与书香古朴交相辉映,从这些物件中穿行而过,连一向眼高于顶的玛雅人也觉得赏心悦目。
卫星楼随着白穆然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藏宝室。
这间藏宝室空空荡荡,只有正对面的一扇墙上挂着一大片白布。天璇侯走到白布之前,伸手一拉,只听刷的一下,白布顿时掉落,露出了藏在布后的一幅巨画。
“这是?”卫星楼双眸微微一凛,凝神看去。
只见画面之中,描绘的竟是是大半个皇宫全景,各宫各殿,几乎稍有名目的全在此图纸中,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一群人物肖像。便在金碧辉煌的天坛之下,满满站了数十列文武百官,约莫数百人之多,且人人眉目清晰可辨,神态各异,堪称一奇。
在所有百官的簇拥之下,身穿明皇龙袍的皇帝被画在整幅画的最中间,只见皇帝双手执杯,脸上一副忧愁的神色,似乎正在祷告。
画中的皇帝面目沧桑,两鬓斑白,自然不会是现在的胤帝,而且此画落款也是黄岐山,辛酉年,因此画中的皇者应是前朝炎帝苏岑。
“这幅画也是黄岐山画的,他笔力细致,精耕细作了整整数月,才有了这幅大炎群臣祭天图。不过这幅画中有一特异之处,不知卫小兄弟可看了出来?”天璇侯见卫星楼正在细细端详这幅大炎群臣图,不禁开口问道。
卫星楼很快伸出一根指头指向画面中一人:“特异之处,可是在此人身上?”他指向的那人正站在皇帝身后,一身与群臣所穿官袍格格不入的玄色长衫,并且整个身子都被皇帝挡住了大半。
在这样一幅写实又精细的工笔画中出现这么一个人,实在是奇特之极。
然而最离奇处还不在此,最离奇的——是那个人的脸!
画中汲汲数百人,上至站在天坛上的天子以及群臣,下至守在皇宫四处的兵士,每一人的面部特征都是精心描摹,且栩栩如生。
然而却只有站在皇帝身后的玄衣人,虽其身上的衣饰挂件无一不是精心描绘,但一张脸上竟是一片空白,与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乎在画他的时候,下笔之人心中极其犹豫,以至于画好了身子衣服,却画不出他的脸!
“卫小兄弟眼力不错,此画的异处,正在此人身上,我今日带你前来此处看这幅画,也是因为卫小兄弟你,给我的感觉和此人当年,很像!”天璇侯指着画中那人,叹了口气又道:“当年大炎朝时,黄兄乃是皇都中最富盛名的丹青妙手,辛酉年时,因天旱之灾,各地流寇,灾民四起,便连我彭州一向富庶之地,也只能如临大敌般紧闭城门,将流民拒之门外。天旱初起之时,本侯便连同其余八大诸侯一同进京,向炎帝请求朝廷拨援。然而朝廷财政上却是捉襟见肘,到了后三月,一旦米一文钱都拨不出来,实在令人心寒!”
天璇侯说起那段往事,似乎也不胜唏嘘,不过他很快将话题又转回了这幅画本身之上:“这幅画便是炎帝带领群臣一同祭天祈雨时的场景。不知是否因为大家的诚意动天,那日祈雨过后,老天爷竟真的连下了三天大雨,一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黄岐山自幼记心极佳,无论是人和事物,但凡他看过一眼便不会忘记,他耗时三月画出的这幅祭天图,几乎还原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物场景!”
天璇侯指着祭坛之下的一拨蟒服袍带之人:“你看,这个是我,这个是天权,还有这些人......”天璇侯一个个指过去:“这些是我们年轻时的样子,你从这幅画上,便能认出来对不对?”
“黄大师丹青妙手,正是惟妙惟肖,侯爷的神态与多年之前,并无二致!”卫星楼接口道。
“没错!正是如此,黄岐山将所有人的面目都画了出来,并且神形兼备!可是单单只有他一人,他完全无从下笔!只因此人风骨,实在难以用笔墨描绘一二,黄岐山其余人物景色画成后又等了数月,还是无法画出这人神采风韵,因此最终只能留白。”天璇侯的手指又移到了玄衣人身上,向卫星楼问道:“你可知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