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青儿闻言一愣!
卫星楼再无耐心,手掌啪的一下按上了屋门,正待用力推开时,却听见哐当一下,屋内被人从内骤然打开。
苏玉整个人,顿时出现在在他眼前。
只见女人面色苍白,满头大汗,脸上那条粉色长疤似乎都褪了一层血色。
还没等卫星楼反应过来,手中便刹那一沉,他下意识接过苏玉递来的东西,这才发现是一盆血水,一股浓浓血腥味直冲鼻尖,让卫星楼一下子傻了眼:“这是?”
“快,再去换盆热水来!”苏玉语气仓促的命令道。
“哦!”
砰的一下,门又在他脸前被狠狠关上,带起的劲风竟刮得人脸生疼。
卫星楼捧着血盆子往后退了两步,一旁的青儿忙从他手中接过盆子:“老爷,我来吧!”说罢便利索的端着盆子换热水去了。
屋中又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惨嚎之声,刚刚才从青云观听完张道士讲述的有关女人生孩子的惨剧,若是再不明白屋内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叫卫星楼了。
卫星楼摊开两只手举到眼前,莹白修长的手指上还沾着刚才铜盆上的血色,提醒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其他女人在他们房间生孩子?苏玉又在干嘛?她一个女人家,连圆房都还没有,竟然是在帮人家接生么?
实在是太离奇,太荒谬了吧!
屋外还围着一堆人,他们的房间此刻竟成了客栈上下万众瞩目之地。
侯府随行管家李元恰逢其时的过来向他解释了来龙去脉,便在他絮絮叨叨的讲述中,卫星楼很快搞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不是苏玉出事就好。
原来有一对路过的炎人夫妻,大着肚子的妻子突然在客栈门口发作了,被苏玉知晓,正逢客栈里正好有一个稳婆,苏玉便将夫妻接进了客栈,还主动让出了自己的上房作为接生之用。
刚才脑子里一下子灌了浆糊,竟还以为是苏玉在里面嚎叫,那张道士描述的画面让他印象太深,有一刹那脑中闪过难道娘子竟在生孩子的念头,现在冷静一想,其实二人还未圆房,她哪里来的孩子生去?
那管家李元正在卫星楼耳畔喋喋不休之际,便听得砰的一声,原本站在他们三步之外的一个中年男子顿时跪在了地上,他满面仓皇之色,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脑袋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倒将这边厢卫星楼吓了一跳。
“夫人哪,你可不能有事呀,都怪我,都怪我……”中年男人眼泪鼻涕齐流,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便是那产妇的相公。
在那中年人的喃喃痛哭中,围观的众人很快也听了个明白,原来这男人是个纯血的炎族人,祖辈十代都没有和胤族通过婚的历史,到了他这一辈,不知怎么的他就看上了一个胤族姑娘,不顾家族反对和压力,两人硬是凭借着一腔真心和勇气结合在了一起。
但很明显,有关两族通婚女方生产必然困难的厄运降临到了这对小夫妻的头上,如今妻子在里面痛哭哀嚎,已近大半日孩子却还没有生下来,据那稳婆刚传出来的信,孩子胎位不正,是难产。
众人听他哭的凄惨,不免心中也有戚戚之情。
“快让让,快让让!”青儿很快端着热水回来了,围观众人忙自觉的在走道上闪开一条通路,青儿捧着铜盆,手底下还夹着剪子白布等物,身后还有一个店小二提着两大壶热水跟在后面。
及至要进门了,那店小二去戛然一下收住了步子,一只腿儿还悬在门槛上,两个大铁壶就在手边晃荡:“哎呀,俺娘说了,女人生孩子的地方,男人不能进!”那小二不进反退,急得青儿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就拿到外间放着,快点儿!”
“外间也不行呀!”那小二犹豫间,青儿已是端着铜盆闪身撞门而入。
卫星楼忙从小二手中接过那两个茶壶:“事急从权,哪里来那么多讲究,我来!”他说罢一脚便跨进了门槛,正要再深入一步,身子突然一紧,竟是被李元给从后拖住了胳膊:“卫老师,血房不吉利,男人可千万不能进。”
“起开!”卫星楼用胳膊肘将李元一拐,再不理会屋外男人们诧异的眼光,一个健步就冲进了房里。
他们这间上房分为内外两间,是用一面四扇的琉璃大屏风隔着。
卫星楼提着两壶热水一转入屏风后,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便直冲入鼻尖。青儿刚挑了内室的帘子出来,一看到卫星楼不觉一愣,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水壶,拿眼睛朝外挤:“老爷,赶紧出去,您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青儿话音刚落,里间便又传来一声痛苦的女人嘶嚎,那声音极其可怖,刮得人耳膜子生疼,更让人心中不觉一紧。
卫星楼被那声惨嚎唬的一跳,他咽了口唾沫,突然有种心慌气短,手足无措之感。
“青儿,还愣在外面干什么,快进来帮忙!”苏玉急切的声音从内室传出,青儿忙应了一声,再不理傻站在帘外的卫星楼,便又匆匆提着热水转脸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