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保持着镇定,心里却没什么底,万一这位大小姐不信依旧送了命,那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就没了意义。或者这位木大小姐信了,把她当什么妖魔鬼怪嚷嚷出去,那自己所做的一切不仅没有意义,还很可笑。
齐小宋手指用力,隔着一层衣物,感受到身份文牒的边角,仿佛这样心里才能安定些,她甚至盯着木青茶的身子,开始衡量起来,若是这位大小姐嚷嚷,以自己的体力能不能把对方打晕,然后顺利逃脱。
木青茶沉默半晌,眼底有暗光划过,她看着面前神色难掩紧张的少年乞丐,嘴角微扬:“我信你,那你可愿信我?”
眼前的女子一身男装,眉眼清冷,却因一抹轻笑染上了一丝艳色,让人轻易就能看出这是个风华无双的女子。
有些气度的养成是环境使然,却也是与生俱来的,齐小宋不得不承认,哪怕木青茶褪去红妆,一身粗布,也依旧和那日天桥上初见一般,引得人生出一丝地美色的贪恋。
她不自觉地甩了下头,暗忖自己魔怔了不成,怎么跟那些男人一样,竟然也会被美色所惑:“若木大小姐信我,我自然也是信你的。”
“木青茶,你可以叫我青茶,我有一个互惠互利的交易想跟你谈一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木青茶笑意不减,似乎想到了什么妙极的主意,脸上的担忧和冷淡全都一扫而光,好看的眼睛里满含憧憬和期待。
“齐小宋,你可以叫我小宋,不知木大…青茶有何交易要谈?”
木青茶转身,并不着急说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进城。”
齐小宋安静地跟在木青茶身后,两人一起进城,然后去成衣铺挑了几件男装,还有三套套道袍,最后走进一家客栈。
她坐在浴桶里,看着那三套青灰色的道袍,深深陷入沉思,这木大小姐到底有什么,穿道袍吗?船到桥头自然直,穿上就是,等下总会知道的。
尺码大小刚好合适的道袍服帖地穿在身上,墨色长发用一根同样青灰色的发带高高束起,原本被刻意掩饰的五官显露人前。
木青茶小小惊艳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个不修篇幅,满身污泥的小乞丐竟还是个美人胚子。
她叫了些酒菜,关上房门,举止优雅地倒好两杯酒,才施施然开口道:“小宋有没有想过你这能看破别人命数的本事,除了借乞丐的身份明哲保身之外还有别的出路,若是好好谋算,必会青云直上、名利双收。”
“这……大可不必。”齐小宋移开目光,脸色有点尴尬,她能说自己沦落为乞丐是迫不得已吗?若是有别的出路,谁还会做乞丐啊。
但,青云直上和名利双收什么的听起来太吓人了,她虽然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但也明白自己应该是个没什么远大野心的人。
巨大的诱惑后面往往隐藏着更大的危险,她并不想涉险,尤其是和面前这位命数不咋地,总是在和阎罗王抢时间的木大小姐一起,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到时候一场空不说,还平白丢了性命。
“你不用着急拒绝,明天先帮我一个小忙,这是谢礼。”木青茶拿出两锭银子,一锭大约十两左右的样子,她误打误撞逃出府,身上的现银并不多,银票也只有三百两。
但眼下在毫无依仗的情况下,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打动齐小宋帮助自己,世间人东奔西走所图不过一个利字,那么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银子了。只是她吃不准,这二十两银子能不能入这位身负大能的姑娘的眼。
齐小宋艰难地有移开视线,可生·理反应还是让她诚实地咽了下口水:“青茶不必如此,你先说是什么事,能帮的话我一定帮,毕竟已经让你破费这么多了。”
身上的衣服,桌上的酒菜,哪一样不要银子,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若是在能力之内,能帮上木青茶的忙,她还是很乐意的。
“那我这次便承了小宋的情了,若此事能成,今后你的衣食住宿我木家全包了。”木青茶几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唇角,没有漏看齐小宋吞咽口水的动作,也没有错过姑娘眼中的坦荡,看来这人比她想象的要好相处很多。
“不必,木家?木家不是……。”齐小宋微微一笑,正推辞间突然反应过来,木家包了?木家不是已经被抄了吗?难不成这忙……。
“实不相瞒,我想请你帮的忙就是为木家沉冤得雪,只要你愿意施以援手,今后木家的财富都给你也不无不可。”她要的是爹娘出狱,是全府上下平安无事,至于钱财,在生命面前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木青茶眼底闪烁着期望,想起自己的计划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马上去救爹娘出狱,也不知他们在狱中有没有遭受磨难。
齐小宋:“……”。她该怎么说自己的能力很鸡肋,只能预知一天后来事,怕是没什么用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