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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2 / 2)


放假回家那天陈惊鹊还专门对杜青枝说了句玩得开心。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杜青枝开心过了头,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柴鸳鸳这天并没有在往常的时间点回家。

而杜青枝忙着写学校发的卷子,忘了时间,等一抬眼都是凌晨了。

杜青枝打了一下柴鸳鸳的电话。柴鸳鸳手机关机了。

杜青枝等了一个小时之后又打了一个电话,依旧关机。

这时候杜青枝心里的不祥预感终于升腾起来,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但是手心还是不可抑制地冒出冷汗来。也许是手机没电了,她这样想,人类发明的东西就是垃圾,杜青枝忘记了自己前两天对电子设备赞不绝口的样子。

她深呼了一口气,结了一个传讯手印。青鸟一族自上古为西王母传信,传讯手印自然无人能出其右。这个术法一出,柴鸳鸳不可能看不到。

杜青枝在客厅踱了一个小时,直到楼下的邻居来敲门,要来质问她半夜不睡觉走来走去是不是有病。然而等门打开来,邻居大叔只看到一个眼眶微红的冷艳女孩,眉梢眼角都压着一股蓬勃的戾气,仿佛只要他说一句话,这个漂亮姑娘就能当场把他撕成几段下酒喝。

他打了个冷颤,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对方已经一个眼风扫过来:“抱歉,我知道了。”

然后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邻居大叔:有病!

凌晨五点钟,在杜青枝用了本族传讯手印之后的一个半小时之后,柴鸳鸳依旧没有回信。

杜青枝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毁灭欲,当时她就是凭借这股戾气从缉妖司的手里逃脱的,但是也正是因此,缉妖司才会对她紧追不舍。杜青枝明白感情用事,暴力解决问题并不可取,但是她忍不住。她现在非常想把卧室门给踹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也想揪住万红墙的领子问他师父去哪儿了。

可实际上,她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等待,她什么也没有。

杜青枝忽然觉得自己极其愚蠢,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呢?她对师父坦诚了所有,但是对于自己,师父从来是迷雾一团,不可窥测。她就这样任由自己一直这样无条件地信任着柴鸳鸳,不多看,不多问,不多想。以至于到现在发现,如果柴鸳鸳不来找她,实际上她并不知道到哪里去找柴鸳鸳。

这才认识多久?她就这么死心塌地了?

杜青枝在客厅枯坐到天亮。

她手机震动了一下,杜青枝面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喜色,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发现不是柴鸳鸳之后厌憎地把手机丢到沙发另一头。

杜青枝被自己其实对师父知之甚少这件事情刺激地彻底钻进牛角尖,往昔聪明伶俐一去不复返。她靠着沙发,面色阴郁,眼神锋利,但毫无光芒,薄薄的唇紧抿着,带着一点点神经质的暴戾。如若当时敲开杜青枝房门的那个缉妖司干员看到了这一幕,定然不会吃惊,因为当时打开门的姑娘就是这副模样,一切善意与她绝缘,她好像一直站在悬崖边上,也随时准备跃进深渊。

然而正是此刻,杜青枝手机自带的铃声响起来,杜青枝爬过去接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那头的声音有点耳熟,杜青枝反应了一会儿才听出来是万红墙,但对面很嘈杂,她不得不大声地问:“你说什么?”

回应她的是万红墙更加暴躁的吼声:“我说,你师父要死了,快他妈的滚出来认尸!”

杜青枝沉默了一会儿,周身的戾气似乎能凝成黑雾,滴出水来,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框红得吓人,只满脑子都是要死了三个字。那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一个多月以前,她在烂泥坑里看到了柴鸳鸳飘逸的裙摆,没有脸的红色怪物把她捞出来狠狠摔在地上,那一刻她脑子里也是这三个字。

要死了……

万红墙在电话那头听到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他几乎怀疑这声音是不是人能发出来的,但这短短几个字在无尽嘈杂里又显得格外的清晰,清晰到如刀似戈,能划伤他的鼓膜。

“她在哪?”

万红墙回过头,少女从迷雾里走出来,却比迷雾更晦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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