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鸳鸳已经习惯了蔡姬这一通猛如虎的骚操作了,拍了拍杜青枝的肩膀说:“就当是对新人结缘前的考验吧,非得到情比金坚,要不扛不住蔡姬的挑拨,不过说起来,结缘后的坎坷曲折哪里就比蔡姬这一通话简单呢?”
杜青枝点点头,她还没有经历过感情上的波折。从前她的交际圈为零,现在也不过只有一个师父。目前她和师父的师徒情缘也没有什么坎坷曲折,所以对这些事情实在是没什么感触。
蔡姬看见柴鸳鸳来了,居然笑得有点和顺:“结缘神大人早。”
柴鸳鸳显然不想和蔡姬多聊,笑着点了点头就拎着小徒弟走了,两人路过哭哭啼啼要断绝情缘的小夫妻,路过询问什么时候才能给发媳妇的秃头大妖,路过无数熙攘吵闹,终于走到了柴鸳鸳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牌上赫然写着:杂货间1。
杜青枝:……师父你真会玩。
柴鸳鸳推开门,杜青枝跟着进去。杜青枝有点怀疑自家师父是不是贪赃枉法了,这杂货间1,未免有点太奢华。
柴鸳鸳也看出来了杜青枝的惊讶,漫不经心地解释了一句:“上一代结缘神的办公室更奢华,我的已经小了一半了。”
杜青枝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柴鸳鸳笑着摘下来墨镜看向杜青枝,她右眼已经痊愈了,但左眼的神印还是裸露着。杜青枝再一次被那种支离破碎的美丽所震慑,一时说不出话来,等她反应过来,看见自家师父揶揄地看向她,才红了脸问:“对不起师父,你刚刚说什么?”
“我刚刚说,”柴鸳鸳仰倒在皮质沙发上,大腿半露,眼神居然有点苍老,“因为我做错事情了。”
杜青枝的理性告诉她这是废话,但膨胀满溢的感性让她觉得柔软而悲悯,她一直觉得师父是自己的救赎,后来想了想,或许这是一场双向救赎也说不定呢?
她从没那么渴望能够了解柴鸳鸳,但师父的行事风格她也算是明白了。
这人就是她粘着你可以,但你只要妄图靠近她那一亩三分地,她就会让你明白,对不起,我们不熟。
真是,相当任性自私啊……杜青枝半敛眼睑,遮住了眼底薄薄一层的凉意。
柴鸳鸳见她不说话,弹起来,原本精致的发型因为她的动作而变得微微松散,反而柔和了她刻意打造的冷艳气场。柴鸳鸳踢了高跟鞋走到毛绒绒的地毯上,去翻办公桌上的文件书册。杜青枝看她把本来就凌乱的桌面扒拉得更加糟糕,走过去问:“师父在找什么?”
柴鸳鸳挠了挠头,有点迷糊:“明年的姻缘书呢?我记得就放在这儿了呀。”
杜青枝看了看被她刨得跟鸡窝似的桌面,拉着她回沙发上坐好:“我先收拾收拾吧,你桌子上东西太多了,为什么不安排个人给你打扫一下?”
柴鸳鸳似乎是在笑她幼稚:“安排谁呀?他们不给我添乱我就阿弥陀佛了。”
杜青枝挽了挽袖子:“安排我吧,以后我来给你收拾办公室。师父有什么工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的话,就交给我吧。”
“枝枝不会累吗?”柴鸳鸳托着腮,“零基础上高三重点班不累吗?理解我交给你的新功法不累吗?做早餐,做家事,跟着我东奔西跑,不累吗?”
杜青枝一边收拾,一边不甚在意地回她:“如果是师父安排的话,就不累。”
心甘情愿做事,怎么会累,真正累的,是那些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的人。
杜青枝又笑了笑:“再说,要论辛苦的话,师父比我更辛苦啊。在妖界要打理这么大一个结缘司,在人界还要去民政局上班,下了班还要跑过来看我学习,师父不累吗?”
柴鸳鸳莞尔:“这么一想,我可真辛苦,枝枝我好累,快过来给我捏捏肩。”
杜青枝:……
师父,我觉得你有点膨胀。
杜青枝收拾完桌面,从桌脚的书堆里掏出来一本白皮厚书,上书几个大字:“2021年东方姻缘书”。
杜青枝颠了颠这本有三本《嗑学家是怎样炼成的》加起来那么厚的姻缘书,里面的蝇头小字看得她眼晕:“师父,是这本吗?”
柴鸳鸳瞟了一眼:“这么厚,就是了。”
杜青枝费解:“所以,你刚刚在桌子上翻那些文件夹干什么?”
柴鸳鸳露出狡黠的笑:“想吸引你过来帮我找。”
杜青枝心想,那你得逞了。杜青枝把姻缘书搬过来给柴鸳鸳,柴鸳鸳一边翻一边跟杜青枝碎碎念:“有时候我看这些密密麻麻的字也会觉得很厌倦,然而一想到这里面一行行一列列,都是别人求索一生的挚爱,就觉得辛苦一些也没什么了。”
杜青枝翻了翻那几页姻缘:“可是我们每个人的姻缘都是由神明定下来的,而不是我们自己追求的,难道不会因为这个认知而觉得姻缘这回事索然无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