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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Part 41-42(2 / 2)


Part.42

皇天啊!大地啊!你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啊?

就算没有镜子,弦歌也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很难看,下巴快掉到地上了,还要僵硬的将尴尬转换成傻笑。她顾不上保持优雅仪态,像触电般从秋千上跳起来,单脚跳立,用极狼狈的姿势穿上高跟鞋,缚踝的鞋带软趴趴的瘫在草地上,她一动,那支10公分细高跟鞋当场就给她下马威,鞋跟一歪,她整个人重心不稳,踉跄跌入岑缓羽的怀抱,两只手本能的攀在他臂上。

岑缓羽打定主意要让她死得很难看,在四国大混战之际,居然仍坚持将王子为灰姑娘穿玻璃鞋的狗血戏码上演到底。他扶着她的腰,脸颊擦过她发际,在她耳边轻语:“站好。”随后蹲下,慢悠悠的替她将鞋带系好,亲昵的在她小腿上拍了拍,这才站起身,笑望看完整部狗血戏码的秦筝和岑慕言,脸上破天荒露出符合“精英企业家”的得体笑容,微颔首,用低沉的男中音问好:“Hi,慕言,怎么不带你的朋友进去?”

呼叫哆啦A梦!弦歌已经不想面对此时恶劣难堪的局势,低着头盯视脚下两步距离,始终不敢看秦筝的表情,幻想着哆啦A梦乘着地钻机从地底挖个坑迸出来,带她遁地潜逃!以往岑缓羽还算是她的哆啦A梦,帮她处理各种混乱错接的场面。如今连他也变成了欺负她的胖虎,旁边还有一个强夫助纣为虐。

岑慕言笑眯眯的走上前,熟络的挽着弦歌的手,问她的“胖虎”大哥,“哥,原来爸说的是真的啊?你还真把弦歌姐骗到手了?”

岑慕言,你能不能别添乱了!弦歌在心里咬牙切齿,脸上一个劲傻笑,yesorno都不合适,还要加一个but转折才能将事情说明白。可她,能说吗?

“大哥的事,还用得着向你这个小丫头一一汇报?”岑缓羽嗤笑,解释等于没解释,反正就是搅乱这桶浑水就对了。

明明三伏天的傍晚,弦歌却觉背后冷汗直流,人不救我,只好自救,她酝酿说辞,刚抬颌开口,只见岑京韵从厅内出来,手还扶着门,看见后花园内四个年轻人交错站立,不禁笑了,招呼道:“小歌、小言,都站在外面干什么?”果然是冰火两重天,他转向儿子时,口气立时变了样:“缓羽,你就不知道招呼客人?!”

好嘛,就连解释的时机都像Harry?Potter里的金色飞贼,在她眼前稍纵即逝。认了!她深吸一口气,直到感觉到腹腔收缩几近窒息,才恢复尚算合格的微笑,掐出颊上两个小梨涡摇旗助阵,“秦筝,刚来吗?后花园的景致不错,第一次来,应该好好逛逛。”

她是在暗示她对这间宅子了如指掌吗?秦筝本还侧视一方,听到她的介绍,才回神冲她淡淡一笑,咖啡色的眸子在她身上打量片刻,每一次眨眼,都像伸缩镜头关合拍照,将她搭在岑缓羽臂弯的手、窝在岑缓羽怀中的裸肩、相偎相依的身体曲线一一记录在案。

他薄唇微启,眼角笑纹上钩飞鬓,轻眯的梢眼冷不丁在她两眼间掠过,让她看清他准备秋后算账的决心。“经纪人对这里很熟么?那就带我四处逛逛吧。”他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反扣在她的腕上,强行令她脱离岑缓羽的臂弯,分寸拿捏恰到好处,多一分就会显得粗鲁,可他偏就是能将粗鲁掩饰在尊贵优雅举止下的“最后一个贵族”。

他的眼映在她瞳底,本该手足无措的弦歌登时像解开定身咒,忽而反应过来——她干嘛要心虚气短?窝缩在墙角的小猫仿佛一瞬之间弓起脊背,高傲的扬起下颌,冷静的将之前的局促抛在身后,任秦筝拉着她手腕,脚下却没有跨出半步,只是微蹙额心皱褶凝视着他,眼神复杂,像是在短短数秒内辗转思绪,好一会儿才作出决定,樱唇内抿成线,随他迈出第一步。

“弦歌,”岑缓羽叫住她,在她另一只手离开他肩臂之前,率先拉住她的手腕,“进去吧,慕言的生日宴就要开始了。”

弦歌就像两个孩童好胜争执时争夺的泰迪熊,一人一边,谁也不放手。职业本能令她随即联想起电影中定格的画面,镜头空转,就连随风飘落的叶子也静止停在半空中,她一不小心,就成为电影电视中狗血桥段的女主角。

她不禁唾弃自己,刚迈开的脚步又缩了回来,“幽怨”的瞅着秦筝,用半商量的口气说:“秦筝,现在不是在拍戏……”转而再看岑缓羽,换了一副神态,鼓着腮帮低声胁迫说,“你就别添乱了!”

气氛微妙如不停充气的气球,仿若一根针便能让周围的无形凝固的空气瞬间爆炸。

岑慕言左顾右盼,摸不着头脑,只得双方规劝,“哥,你干嘛呀?”“学长,我们进去吧?”

学长?弦歌猛然醒悟,难怪秦筝会在这儿!秦筝与岑慕言都出自D大国际金融系,虽说岑慕言比秦筝低好几届,可岑家还有一个可以在演艺圈呼风唤雨的金牌经纪岑京堂,想来兜兜转转,他们彼此相识也不足为奇。弦歌随然想到昨晚秦筝的邀约,虽然他未直接说出口,可多半就是为了今天这场宴会。

真相大白,可惜她已成为板上鱼肉,横竖都要挨上一刀。她一咬牙,硬生生甩脱两人钳制,目光在他俩之间飞速轮换,一脸无奈和挫败的摇头,“太狗血了,太狗血了……!”她冷不丁飞瞥岑慕言,伸手拉着她就往屋里走,小碎步溜得飞快,挽着岑慕言的胳膊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凌波微步离开这个尴尬的环境。岑缓羽的告白已经足够令她头疼了,再加上不明所以的秦筝,难道今天是什么大凶日?牛鬼蛇神都要来找她麻烦?

弦歌逃脱的背影溺入门厅前明晃晃的金色光圈中,宛如遁灭的烟云。

两个男人依旧维持刚刚松手的姿势,一前一后望着她离开。晚风吹树叶沙沙,黄昏蜜色透过枝蔓叶影投下斑驳稀疏的灰影,落在两个男人的背脊上,伴着风的节奏,忽明忽暗。

秦筝似乎感觉到来自身后的注视,举步要走,肩上一沉,是岑缓羽按在他左肩,阻止他离去,“慢着!”

他眼梢横挑,半眯着眼侧脸相迎,尾音带着空颤,反问:“还有事?”

岑缓羽收回手,插入裤兜,走上前与秦筝并肩齐立,眺着远处,停顿片刻才开口:“你应该知道弦歌不可能接受你,”他嘴角微微勾起,坦然言道:“她知道这个圈子的规则,所以她绝对不会和手下的艺人产生高于工作的感情,譬如……爱情。”

“所以?”秦筝脸上笑意依旧,对岑缓羽的明示毫无反应,逆光笼罩他半脸,暗影勾勒他鼻梁轮廓,那抹隐藏在晦暗中的笑容似乎别有深蕴,他反驳,“她又会接受你吗?你们认识二十几年,她要是喜欢你,早就喜欢了。可她没有。”

“不错,”岑缓羽点头承认,话锋一转与秦筝侧目相视,“可我比你的机会大,至少,弦歌不会排斥爱上我。以前她可以把我当兄弟,可从今天开始,她不得不把我看作男人,一个喜欢她的男人。”他呵笑,舒了一口气,轻松提醒,“可你,依然是她的工作。”

他走出两步,忽然想到什么,兀然回头,侧身对着秦筝,沉吟片刻,问:“我不明白,你明知道弦歌忌讳什么,为什么偏偏又要她再次成为你的经纪人?”

“这不关你的事。”这次,轮到秦筝大踏步超过岑缓羽身侧,双手插兜,都也不回的离去。

“你不妨亲自问问弦歌,六年前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岑缓羽的提示在他脑后炸响,每一个字都仿若溅落水面的碎石,波波涟漪止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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