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卫珩一身戾气，莺歌再不敢敷衍，直直跪了下来，卫央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王德福停留片刻，跟卫央说着话：“三皇子殿下，刚才奴才多有得罪，还望殿下大人有大谅，别放在心上，实在是过于气愤，才一时失言。”
他这么说，是在主动认错，比起他的无礼，莺歌才算无礼。
一旦卫央计较，那等于自打嘴巴。
卫央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能不明白，他脸上没什么笑意，也只是拂袖而过。
他背后的莺歌，则更是一路低着头，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莺歌的身份在那里，她就是一个宫女，遇着卫珩且不知畏惧，她真的是仗着自己有穿书光环为所欲为，在卫央成功登上储君之位之前，她甚至连何姓都不会有，距离变成何贵妃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一身荣宠皆由卫央而来，她不过是因为先知道了剧情，提前抱了他的大腿而已，三生三世，三个穿书女，那两个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青君看着莺歌，略有些走神。
今生今世，她就是要看看，没有她帮忙，卫央拿什么登上皇位，而莺歌，又怎么能变成何贵妃，她谁也不嫁，就看戏。
等着看好了。
谁也没有想到，卫珩会来，他一向不喜欢私下的往来，齐聚一堂之后，静默了片刻，阮青君饶有兴致地看着卫央，他这会在长兄面前，低着眼帘，一副没有存在感的样子。
他背后的莺歌此时也是脸色苍白，头也不抬了。
青君站在老爹身侧，悄悄扯了下他的袖子，老爹没有回头，径直和卫珩说着客套话，刚开了一个头，院子外面放起了鞭，门帘一掀，阮九楹走了进来。
她进门看见卫珩，也怔了下。
随后上前见礼。
“九楹不知有贵客在，惊扰了殿下，实属无心，还望殿下恕罪。”
她和三皇子比较相熟，这番话分明是对卫珩说的。
卫珩还算给丞相面子，浅浅目光落了九楹身上，似有疑问。
老爹立即上前一步，介绍了一下：“殿下可能不识，这是小女九楹。”
阮九楹亭亭玉立，本来泼辣的性子顿时娇柔许多：“给殿下请安。”
果然是千娇百媚，青君侧立一旁，低眸遮住了自己的目光。
九楹一直都很有野心，青君知道。
不过她是相府庶女，皇子们有所顾忌，只怕不能轻易遂意，在老爹的牵引下，阮九楹亲手接过了丫鬟手里的热茶，分别给卫珩和卫央倒了茶。
院子里已经嘈杂起来了，后院的戏班子也登了台。
青君挨着卫央坐了，他待她十分贴心，悄悄把自己的茶推了她的面前来，她毫不客气地拿了过来，不过只是放了一边，没有动。
她们之间的小动作，阮九楹都看在了眼里。
她有分寸，静默一旁，没有插嘴。
现在朝中事，只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外域的使者，即将到京了，卫珩似无意提起，说卫承已经带人去接了。
三位皇子当中，二皇子卫承最稳，他一直深受老皇帝重用，也最得宠的，后来若不是相府一再相助，卫央和卫珩难争储君之位。
卫珩在这里提起使者了，老爹立即与他攀谈起来。
青君坐着无聊，卫央回眸看着她，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声音低低的：“怎么了，难得不用去翰林院，不如出去转转？”
和他呀？
她轻笑出声：“不了，今日是老太太大寿，一会儿要献寿桃的。”
他了然地勾唇，俊颜上都是和善：“说的是，你是府上唯一的公子，老太太一定多偏疼你才是。”
这是当然，老太太最喜欢她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孙儿，是因为她总是陪着她念佛经，还给她讲许多外面的事，从不知道累，也从未懒惰。
青君随便嗯了声，回头看他身后站着的莺歌：“看起来这个姑娘，殿下一定很喜欢带着她，不然不能走到哪就带到哪里。”
卫央也看了莺歌一眼：“她是个孤女，无依无靠的，待我十分忠心，一个心眼的。”
当然一个心眼的了，因为他将来会是皇帝。
青君哦了声，继续看着莺歌：“你家里什么人都没有了？”
莺歌低着眼帘，声音也怯怯的：“回大人的话，我已孤苦无依，这世上都没有什么亲人了，只想好好伺候好殿下，将来好有一个归处。”
青君轻点着头，笑意更浓：“宫女的归处，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敢这么说。”
莺歌愣了一下，随后呐呐地说：“就是盼着好，也没想好以后。”
那是当然了，当着青君的面，她也不敢说自己的归处就是卫央，是宠冠六宫，阮青君侧着身子，一手在椅背上轻点着：“我看你怪机灵的，趁着年轻，不如早做打算，求三皇子殿下让你出宫归了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