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瑾又道:“你可知这几位公子之中,有谁会玉雕刻印的?”
杜玉萝想了想,“瞿嘉学会,元铭会,齐公家的二公子也会,他们做学问的常有自己刻印的,可玉雕倒没有见过。”
宋怀瑾此番可算将所有疑问都问了一遍,见天『色』不早,宋怀瑾起身告辞,杜玉萝将他们送出府来,“若还有什么要帮忙的,还请大人吩咐,我们几都算手帕交,如今芙出了外,我们心里也不好受。”
宋怀瑾应,又做安抚,方才带着戚浔和周蔚策马离去,待走出长街,宋怀瑾方才放缓了马速,问周蔚和戚浔二人,“你们如何看?杜二小姐应当不会骗人,这几份名册之上常见的年轻公子只有五六人,且皆世家出身,如他们其中之一,按理说余月芙不至于会非要隐瞒着父母。”
戚浔道:“按照此推算的,那人或许已经定下了亲事,甚至已经成婚,因此明白与余月芙的愫乃世俗无法容忍,因此不许她明说,或许还给余月芙某种承诺,如此,后来余月芙才会说‘让她等到什么候’,我们不如去查一查这几人哪些人定了亲事。”
周蔚也道:“不如直接去见见这位瞿嘉学?他男子,对这几位的事想必了如指掌。”
宋怀瑾见日头高悬,也不耽误辰,很快便朝着工侍郎瞿毅府上去。
正值午,瞿毅并不在府上,瞿嘉学听了下人禀告迎出来,面上也并不外,将三人请进自己小书房,又命人送上茶点,便屏退了下人。
瞿嘉学道:“望大人莫怪,此事父亲还不知道我也牵扯其中,因此大人要问什么问我便,我不想让父亲觉得我与命案有关。”
宋怀瑾眯眸片刻,“那瞿公子为何不说真话呢?”
瞿嘉学眉头皱紧,宋怀瑾继续道:“昨日在芷园,那么多人只有你和杜二小姐过来陪郡主给我们带路,可见你有担当的,只你后来却说你与余姑娘并不熟,这怕不实,我们在余姑娘的闺房之中发现了你的书法,若并不熟,瞿公子只怕不会赠墨宝。”
瞿嘉学唇角紧紧抿在了一起,宋怀瑾又道:“你的担心我明白,衙的查问皆为了查案,并不会昭告天下。”
瞿嘉学今年二十一岁,面容清俊,眉间还有几分青涩之,他不知想到什么,面『露』一丝屈辱,半晌才咬牙道:“我去岁的确对余月芙有。”
见他卸下顾虑开,宋怀瑾便好整以暇的听他说话。
瞿嘉学继续道:“我们两府多有来往,因此我与她幼便相识,从不觉什么,去岁我落第之后,心境较往日沉郁许多,而她『性』子活泼热络,待人热忱,知道我落第后,给予颇多关怀鼓励,我自然心生感激,起初我回应示好,她全盘接下,我以为她对我也有的,可后来我发现,她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
“她待我而亲近而冷淡,像一兴起,又像看透了我的心,逗着我玩,因此到了年,我那心便淡了下去,只专注进学,而她然毫不在,后来与众人同游,我便多有避忌,可没想到她会生外。”
瞿嘉学说完,面上青白交加,此等被人戏弄感之事,的确难以启,而宋怀瑾和戚浔都没想到竟如此,宋怀瑾忍不住道:“你说,她故那般的?可昨日我们问了其他人,无一人说她品『性』不好,皆对她赞赏有加。”
瞿嘉学苦笑一下,“这或许便她的厉害之处吧,能让大家都觉得她好『性』,可只有注她,注的多了,便明白她其实冷偏执的『性』子。”
瞿嘉学说完低下头去,“死者为大,我本不想说这些,可若不说,却又引得你们怀疑……”
宋怀瑾忙道:“的确死者为大,可这命案,同一件事,身处位置不同,看到的真相也不同,即便知道这些,也丝毫不会影响衙追查谋害她真凶的态度,并且这些内衙也不会对外说,你且放心。”
瞿嘉学这才正『色』看向他们,“你们若去过她家里,想必会发现更多线索。”
宋怀瑾挑眉,“你有什么猜测不成?”
瞿嘉学浅吸,“我觉得,她应当有中人的,只不曾表『露』出来,如大家所说,她在众人,『性』子极好的,因此我们谁也不会对她抱有恶,唯一会引起的争端的,或许与她走的最近的人。”
瞿嘉学并未调查那般多,可凭着去岁对余月芙动心后的观察,竟有此推测,自然令宋怀瑾欣喜,他连忙问:“你不看到过什么?”
瞿嘉学欲言又止,似乎顾忌颇多,宋怀瑾不由开解他,“无论有何争端,凶手也不应该杀人,如今凶手还躲藏在暗处,这等不择手段之人,或许还会作恶,何况你与余姑娘相识多年,凭着这些年的交,也不忍看她含冤莫白。”
瞿嘉学紧张的攥了攥拳头,“去岁腊八,公主府设宴,我曾见到她与一男人搂在暗处……”
瞿嘉学面『色』难堪,“非礼勿视,我偶然撞见,亲看着她走去了花墙之后,那男子背对着我,我只看出男子身形便离开了,并不知那人谁,来想去,或许与我们常在一处的某人。”
宋怀瑾顿坐直了身子,“当也未看见袍『色』?”
瞿嘉学摇头,“当已经天黑,只看出男子的肩背,何况此等事,我也不好撞破,自然避之不及,只不过,她似乎与那人生了争执,私会之后再出现在宴上,表十分沉郁,似在恼。”
戚浔和周蔚对视一,都觉得有些失望,若瞿嘉学看到那人,如今便有了直接嫌疑人,戚浔道:“瞿公子可能帮忙写一份当日赴宴的名册?”
瞿嘉学点头应好,行至书案之后,很快提笔写起来,宋怀瑾忍不住起身去看,只见瞿嘉学所写的名字皆熟,还那些他们常来往的年轻人。
宋怀瑾这又问:“这些年轻公子之中,有哪些人定过亲事的?”
瞿嘉学笔尖一顿,指着纸上几名字道:“元铭订过亲,今年七月便要成婚了,定的宣德将军家的小姐,还有蒋阊也定了亲事,定的南阳郡王家的小姐,今年冬日完婚,除此之外,有几家在议亲的,没听说谁家下定了。”
宋怀瑾看着这二人,“这元铭,御林军副统领元邴家的公子,蒋阊,御史大夫蒋维家的公子,可对?”
宋怀瑾在朝中行走,自然对这几家了解一二,见瞿嘉学点头应,他便问:“他们二人与余姑娘可有深交?”
瞿嘉学一听便知宋怀瑾的怀疑,他迟疑道:“皆幼便相识的,非要说谁与她私交多,倒也不曾,至少我不知道。”
宋怀瑾沉片刻,待瞿嘉学写好名单,便道谢,准备告辞之,宋怀瑾问瞿嘉学:“敢问瞿公子,三月二十六的晚上,你在何处?”
瞿嘉学肃容道:“我在白鹿书院温书,哪里都未去,有同窗和夫子们作证。”
宋怀瑾点头,“瞿公子放心,你适才所言,除了查案需要,旁人不知知晓半句,你若再想到什么,便来大理寺找我们便。”
瞿嘉学松了,将他们送出府。
三人翻身上马,宋怀瑾道:“回衙再说——”
待回到大理寺,已经日头斜,刚进衙,王肃便从里头迎出来,“大人,王爷和郡主到了,到了有半多辰了,属下去查仁心堂,所获不多,南柯去道观还未归,估『摸』着这辰也快了。”
一行人快步至正堂,刚走到,孙菱先急切的迎出来,“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了?”
几人行礼,待宋怀瑾落座之后,方才将适才两府所得道来,“如今还没法子确定疑凶,只有了这些名册,人选总在其中之一,否则余月芙交际圈子有限,也不可能去认识大家都没见过的人。”
宋怀瑾将几分名单交给傅玦看,趁此功夫又问王肃,“仁心堂怎么说的?”
王肃道:“那日余月芙去的确不曾问脉,只给了方子,他们也习惯了达官贵族拿已有的方子去抓『药』,便也不曾多问,送『药』的小厮到侯府之后,将『药』材交给府内房的,中间没有任何人经手,应该不会出错。”
宋怀瑾蹙眉,“那便之后换了『药』,她去庄子上,也做好了准备的,只不过总该有人问脉过才对,谁告诉她她有了身孕呢?”
王肃又道:“那玉镯我们拿出去问了,懂行的都说上品,却难以判断哪家铺子流出的,还说若集市铺子里卖,少说要数百两银子,很难见。”
傅玦看完了名册道:“余月芙自己不至于买这般贵之,只那人既然不愿暴『露』身份,也应该不会在集市上买这样打的东,多半家里本就有的,此番拿了出来送人,但凡有些底蕴的世家,这样的宝贝并不少。”
宋怀瑾发愁道:“那我们难道要将镯子一家家拿去问?”
傅玦摇头,“既然拿此送人,那人多半做好了应对,还不如想想余月芙如何丢了镯子。”
孙菱狐疑道:“三月初四那天,我也不知道芙丢了镯子,我们各自从假山之中出来后,她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何不妥。”
“丢了却不敢说,多半怕引起人注,又或者不丢了,而送还了人。”傅玦说完看着宋怀瑾道:“昨日去假山之中不曾搜到什么,今日可派人再去一次。”
宋怀瑾应,“昨日下官未在芷园久留,稍后下官亲自带人去搜查!”
傅玦颔首,又等了半刻钟,看着日头垂,去城外青云观的谢南柯终于风尘仆仆归来,一进他便禀告道:“王爷,大人,卑职在城外问到了,余月芙的确去过青云观,她拿了一张生辰八字过去,要道长给她一道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