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场面已被炒得前所未有的火热。
“哥……你说我们这手头的银子……”前座,为展示财力,而抢了第一排位置的林有言与林有琢,却未与其他人一同叫价。林有琢甚至心虚的凑到大哥身边,开始与他耳语。
“那又怎样!”而林有言,正盘算着袖中钱财,手中附庸风雅的竹柄折扇几要折断。
他们这次来,实在没带多少钱。
但是,陶盏的画,也不得不买!
只因一笔与元家来往的生意,迟迟不得定论,那元家主见来的不是林恪守,却是林有言与林有琢这两个小子,便不太高兴,觉得他们林家轻视了自己,便推说这就是无关紧要的生意,容后再谈吧。
一容后,便容了大半个月,林家商队都快出发了,这货品还没置办齐,林有言初接管家里的生意,便丢了这么大个脸,实在是又气又恨。
这时便有人与他出了个主意,说那元家主最是爱画,尤其是陶盏的画,如若他能弄一副来,这桩生意想必一定是顺顺当当的。
林有言一想,也觉得如此,于是,便从库房揣着家中的流水银子,赶紧拉着弟弟出来买画了。
生怕买不到,弱了气势,堕了林家的名声,他还特意花一百两买了最前排的座位。
以至于,现在的他,袖中仅剩,不过区区五百两。
“实在不行,便先用别的押着吧?”林家虽然有钱,可大头皆是用来周转生意,维持整个陶州的局面的。今日他能从家里一口气拿出六百两,已是算多的了。
“什么?”林有言听弟弟提议,也觉得破位可行,可他们出来的匆忙,也未带着那些地契资产啊。
“昨日里,不是才刚从东市收了间铺子回来?”林有琢脑子转得飞快,一下子就想到了解决办法:“昨儿我们酒吃晚了,便没把地契入库,如今,可不还在大哥的袖子里揣着?”
林有言一想,对啊,赶紧往袖囊中探出张纸一看,正是那铺子的地契。
当下,便有了底气。
“七百两整!还有更高的吗?”恰巧掌柜已将价唱到最后一轮。
“八百两!”林有言身子一立,便又叫出新高价来。
“哇!!!八百两啊!闻所未闻!闻所未闻!”一时间,身边皆是赞声,林有言被这这些人吹捧的简直飘飘然起来,脑子瞬间搅成了一团洋洋得意的浆糊。
“成交!”掌柜看准时机,直接拍板!
林有言跟进跟着那小厮去交易拿画,掌柜的看林有言拿出的竟是一张五百两银并东市铺子的地契,知这铺子抵那剩下的三百年银也是绰绰有余,便端着一张熟稔的笑脸,施施然将画交到了林有言手中。
“银货两讫,林老爷您请将画拿好。”
本来四十岁上还一直被人叫林大少的林有言,乍一听这掌柜的竟叫自己老爷,高兴万分,如果不是囊中羞涩,他简直想请他一壶好酒。
“来之不易,大哥,我们明日就去元家见元老爷!”
“好!”
压轴已出,书画赏会自然到此为止,错失爱宝的人捶胸顿足,拍得心念之物的人喜不自禁,皆怀揣着各自情绪,纷纷散去,喝酒的依旧去喝酒,回家的径自回家去。
而周白,这个本场的最大赢家,却仍在四楼,倚着栏杆喝酒。
“怎么样,满意啦?”元为珞见有入了一笔巨款的好友不动声色,以为他是微醺了,便拍了拍他肩膀,试图唤清其神志。
“满意?那林有言与林有琢满意便好。”说着,他又从袖中抽出一卷画轴,交给元为珞,道:“喏,给你的。”
元为珞一听自己有礼物拿,忙喜不自禁的放下酒壶拆起画轴来。
“咦?”
“周小盏,你这是什么意思?”
元为珞与江兼鹤皆惊得出声,许伯舟却靠在一边,若有所思。
“没别的意思,听闻你家老爷子大寿将近,略作薄礼罢了。”
“可这……”
“嘿,小珞,给你,就收着呗,八百两一张的画呢,送出去绝对有面子嘿。”周白不欲多说,许伯舟已看出他些许想法,便忙阻着元为珞,并示意他,莫多问。
元为珞看许伯舟也这样说,知道其中肯定是有蹊跷,又皱着眉又将画打量了一遍,果断卷起画来,口中还念着:“小盏兄,要是换别人我才不做这种事,也就是你,你可得千万记着我的好知道吗?”
“自然自然,元兄,好酒好菜,来多少都给你好好备着,感念您的大恩大德。”周白终于正色,向还疑似有点闹别扭的元为珞拱手就是一礼。
“那我呢?见者有份啊!”江兼鹤也不甘示弱,大家都是兄弟,他也不能落后不是。
“江兄也是,只管来!”
将这两位送走后,许伯舟还在一边看着周白,一手摩挲着下巴,悠悠然说道:“怎么?真动心了?布这么大个局,不会就为了美人一笑吧。”
一句话说的不清不楚,周白却笑了:“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