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申抿了抿唇,踏入了道场中。就在她迈开一步的同时,原本垂睫整理自己的刀的长谷部霎时间抬起了藤紫色的眼眸,带着锐利的目光极为压迫地直冲着她扫了过来。
“……”
阿申险些因为这目光后退,只有心跳如雷如鼓,在胸腔里放飞自我地窜动起来,声响直接在颅腔内不断回旋冲撞。
她的背后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甚至连背后的布料也被尽数濡湿了。如果不是在外面披了一件前田给她加的羽织,只怕这等狼狈的丑态,就要直接暴露了。
“三日月宗近阁下,”这座本丸的所有者头也没回,“可否请您暂时出去一下呢?”
“当然可以。我就在外面哦。”像是没有觉察到审神者的凝重与警惕,三日月就像一个包容宠溺孙碑的老爷爷一样笑着,退了出去,并且贴心地为她关上了门。
在此期间,阿申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与压切长谷部对视。
三日月为什么对她友善?
方才的刀风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为什么三日月会恰好挡在她的身前?
这些问题在脑海中高速盘旋,但是阿申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将疑惑展露在脸上的时候。
“请问您,”长谷部慢慢的扬起了笑,“屈尊降贵到此,有何贵干呢?”
不符合阿申还没有接触他之前,凭借他的台词和立绘所描摹出来的那个印象——眼前的、站在阴影中的压切长谷部,笑的十分的狂气,带着将所遇之物斩为两截的锋快。
简直就像是自己被织田信长赐给连直臣也算不上的男人的,怨恨、不甘与愤怒,一切的一切都宣泄出来了一样。
但是下一秒,他就很好地收敛了自己的狂气,只是看起来仍然桀骜不驯。
“我来是想聘请您为我的近侍的。”丝毫不顾及,对于刀剑付丧神拥有最高制裁权的本丸之主,明显的展露出了自己的不正常之处,眼前的长谷部已经走在快要崩毁的边缘了。这一点的认知让阿申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您的近侍?”
“是的,”这个时候,打直球会是更好的选择吧,因此阿申的娃娃脸上也露出了不耐烦,“因为这个本丸百废待兴,除了之前堆积的烂摊子,还有关于重新运作起来的本丸的新文件。”
“我可不是什么帮政府处理烂摊子的好脾气烂好人啊,”审神者相当愤怒又不屑地冷笑起来——恰好这其实是她的真实情感——并就此打住了她对于政府的嫌弃与忿忿,“‘压切长谷部’的贤名,我进入这个本丸之前就如雷贯耳了。”
“所以,来担任我的近侍吗?”
“……如果只是处理文件的话,”压切长谷部这次的笑容少了一点危险的攻击性,随机,那个笑容上又染上了讥讽,“不过——您这次只怕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哦,”拒绝是正常的。可是一被拒绝就灰溜溜地走人,也太丢脸了。阿申双手抱臂,挑了挑眉,“何出此言?”
“因为我不想成为您的家臣。”因为对于生死无所谓,长谷部坦诚地直言,丝毫不担心此言会不会惹怒审神者,“您在我看来,并不是一个值得我侍奉的主公。”
“呵~……”审神者当然没有生气,甚至还发自内心的愉悦,轻笑了出声。
她真的求之不得!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呀!
有自己的本丸的刀(虽然要两年十个月以后才能见到),再随随便便地收其他本丸的刀作为部下,阿申总有种背着深爱的老婆,不得不爬墙找小三的背德感!长谷部君你可真是太省心了!
不过对着长谷部当然不能这么说。
阿申努力延长自己的,微眯起了黑棕色的双眼:“这么简单地就下定了判断,未免太过于草率了吧。”
审神者眼中的笑意不容作伪。
至少她容人的宽广胸怀与对自己的将来的自信,十分令人心动。
不过……那又如何呢?
他压切长谷部,就算被第六条魔王赠与连直臣也算不上的男人,也绝不妥协,只服从于真正的强者。
织田信长视规则章程为无物,而他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
不过,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而已,难道她再努力,还能达到天下人的高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