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十二面的骰子停下了!
会是多少点?
承曜定睛一看,原本平放着的双手瞬间弓起,青筋毕露,指甲几乎要嵌进赌桌里。
察觉到太子的异样,楚未岚莫名替他担心,安抚似的将自己的小手盖在了他的手背之上,似乎这样能捋顺他的毛。
承曜的确在楚未岚的安抚下平静了许多,但没多久又恢复了方才那种即将炸毛的状态。
骰子很小,围观的人基本都看不清朝上那面是什么数,因此,此刻二楼角落异常安静。
鸡窝头的心情从最开始的不确定到现在的兴高采烈,仅仅只用了两秒,“二十……是二十点!!鬼手大哥赢了!”
见此,鬼手的面瘫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容,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下。
他正欲跟承曜寒暄两句,突然被迎面一拳打得心肝脾肺肾都震颤了起来。
承曜睚眦欲裂,暴怒的情绪不受控制,楚未岚拦都拦不住,看着两人一言不发地缠斗起来,她似乎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前世太子从不带她来金玉堂,莫非就是因为输给了鬼手,因此无颜面对自己的女人?
有了这个猜想,楚未岚竟愈发觉得太子可爱,他是担心她在乎那个赌王的名头,怕她知道他输了之后看不起他。
视线回到正在交战的两人,承曜虽招招狠戾、势如破竹,却在技巧刁钻的鬼手手里逐渐落了下风,一个不慎便挨了鬼手使上七成力道的一击。
承曜被这强力一击打得倒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将衣料抓得紧紧皱在一块儿。
但他留着皇家最正统的血,就算受了伤也不改骨子里的傲慢,重新昂起头颅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普通人。”鬼手说的并未有错,他的确只是个爱赌的普通人罢了。
承曜也不多疑,一改之前的暴怒,心平气和地向他抛出橄榄枝:“你身手不错,有没有兴趣当我的贴身侍卫,待遇绝对比你在金玉堂赌钱还要好。”
或许男人之间就是这样,一架泯恩仇。
“没兴趣。”鬼手淡淡一瞥,不紧不慢地将今日所得全部收进包袱,背起包袱就跟鸡窝头一齐离开了,此举即是证明他的确没兴趣。
高手的心思,果真难懂。
今日之后,鬼手必将一举成名,成为新任赌王。
若说太子真的毫无怨言,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他服鬼手这个人,不代表他愿意让出赌王之位。
更别说,他是当着楚未岚的面输的,即使现在楚未岚还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他也倍丢面子。
两人走后,楚未岚火急火燎地冲到承曜身边,掏出帕子给他擦拭唇角流出的鲜血,生怕弄疼他,因此动作极轻,好似羽毛拂过一般,承曜不痛,反而有些痒。
“都怪你……”承曜到嘴的怒骂都变成了低低的呢喃,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对楚未岚硬下心来。
或许,只是因为她是楚未岚吧。
“殿下,我错了。随便您怎么打我骂我,就算杀了我泄愤也好,只要能让您高兴。”楚未岚一边轻柔地擦拭着承曜的伤口,一边用水光潋滟的眸子对上承曜的凤眸,如今,她是怎么温顺怎么来。
殊不知,这一幕在不经意间触碰到承曜心中的柔软,他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本宫不是赌王了。”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好似情人之间的密语。
楚未岚为承曜擦拭的手一顿,环住他精壮的腰身,身体紧紧贴在他身上,小脑袋却望着人家,神情真挚道:“人家不在乎什么赌王的称号,殿下在人家心中永远是最厉害的!”
“当真?”
“比珍珠还真!”
“回宫吧,不管你再怎么花言巧语讨好本宫,你要受的惩罚,本宫都不会免了的。”承曜托着楚未岚的后脑勺,嗓音醇厚如暮春的桃花酿,不烈,反而绵柔。
他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心情,原本他只是看不透楚未岚,如今,他连自己都看不透了。
似乎,他那颗沉寂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呢……
两人满打满算才认识不过三天,短短三天就害他如此狼狈,这该死的女人,可不能罚轻了。
那么,他该怎么罚她呢?
不只是承曜,楚未岚也有些期待回宫后她将接受的惩罚,也许,可能,大概,会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