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医院没几个人, 医生给谌冰手臂的伤口清理完再给腿缝了针，就让他自己去床铺待着了。
他腿的伤医生建议先留院观察，但情况是特严重, 所随手一指：“住院省省了, 床位安排下来，你去那边的床铺躺一晚吧。”
过的床铺, 地面摆着痰盂，头边还有人来来回回地，谌冰看了两眼站着没。
萧致笑了：“赶紧过去，你站着废腿。”
谌冰只能单着腿慢吞吞地挪，刚坐下, 他前铺一个大叔正掰着腿剪脚趾甲, 嘎嘣脆响，指甲蹦得满地都是。
“……”
谌冰眉间微可查地皱了皱。
有洁癖的少爷嫌脏。
萧致很懂他在想什, 忍住笑。他一笑谌冰就烦得很, 坐下脱鞋床, 凉声：“你还要揍我吗？”
萧致找了张塑料凳坐下：“我哪舍得揍你？”
过他想了想, 说：“拿号来加我倒是想得出来。夺笋啊，山的笋都他妈被你夺光了吧？”
谌冰还烦着，笑了：“你学习, 我想到的办法。”
萧致挑了挑眉, 偏头看邻床, 意有所指：“这大叔还有灰指甲。”
『操』。
谌冰脸顿时变了，感觉快掀开被子逃离医院。过他变『色』时，萧致明显憋着坏，笑了。
“……”
谌冰气得闭双眼，想把被子扯到头顶。
他刚拉了一下, 被萧致拽下去：“医院的床铺指谁睡过，被子更脏，把人闷坏了。”
“那你就故意气我。”谌冰说。
萧致暂时休战：“好，气你。”他看了下手机时间，“你给你妈打电话了吗？”
“用她来，事，她来了肯担心死。”
许蓉是爱『操』心的脾气，萧致想了一下起身：“行，你坐着，我回去给你拿件厚衣服。”
周围吵吵闹闹，谌冰看他要，说：“你把数学发那张试卷带过来。”
“……”
萧致本来要的，停下脚步，垂眸意味明地看他。
一切尽在言中。
谌冰没有妥协的意思：“你带过来，我今晚睡了。”
过分的要求。但萧致完全拒绝了：“行吧，冰大聪明。”
他身影消失在楼。
谌冰拿起手机，发现文伟他们在群里断@。
伟子：[giao！萧哥跟冰神怎一转眼人就见了？这顿饭谁结账啊啊啊？]
伟子：[@萧z@萧z]
片刻，看到萧致往群里发了两个红包。谌冰才明白今晚这顿饭他请，特意“庆祝冰取得好成绩”。
“……”
搞什。
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人。
谌冰轻轻『舔』了下齿列。
实在是无聊，谌冰翻出和萧致的聊天对话框翻出来一遍一遍地看，看聊天过程字里行间的意思。前两天萧致的确特意生疏过，但每隔几时还是回短信，虽然冷冷淡淡，但都回了。
断绝情爱一很难吧？
想着时眼前突然跳出语音来电，谌冰点了接通。
几秒没见说话，只有略为压低的喘息，呼吸沉沉地拂过耳膜。
“说话。”
萧致才开口：“想想吃宵夜，我给你带？”
谌冰：“你喘什？”
“……”那边混合着风声，“刚才萧若追了我半条街想跟来医院。我给她甩开了。现在在路。”
“？？”
想象他俩整条街一前一后追逐的场景，谌冰直接笑了：“随吧。”
萧致声音有些模糊：“好，马来了。”
一个人待医院挺荒凉，因为萧致这句“马来了”突然有了盼头，谌冰蹦跶着往电梯边，五六分钟后看见楼下广场匆匆赶来的身影。
电梯门打开，萧致出来，见谌冰歪歪地站在窗户边：“你到这来干嘛？”
“……”
谌冰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只好装作没事发生：“我。”
“医生是叫你『乱』？”
萧致扶着他往回去。
谌冰躺回病床被他搭了件衣服，接着，看萧致取出了试卷和两个过夜的糯米团。
接近十一点，医院处于一部分人捂着头睡觉、另一部分人高谈阔论的状态。着急睡觉，萧致翻开试卷，还细心地带了草稿纸。
他递给谌冰，谌冰没接：“试卷给你做的。”
“……”
萧致其实早有预感，但见他这直白地说过来，『舔』了下唇，真气笑了。
“你他妈——”
谌冰想和他争执，给他腾出一块位置：“你写试卷。”
萧致压低视线，摆明了非常爽。
此情此景，谌冰由得想起了那本绿茶书籍，示弱就好：“我是病人，我舒服。”
“？”
谌冰：“要看人写题才能好。”
“……”
萧致好气他妈好笑：“谌冰。”
谌冰：“嗯？”
萧致似乎一时知说什，眼底情绪收敛，半晌才磨着牙低声：“你真治得住我。”
萧致长腿给凳子勾到病床旁，开始写题。
谌冰半侧身躺的舒舒服服，就看他一一解题。
稍晚时睡意袭来，谌冰本来还想多看他写几，眼皮一阖倒是慢慢睡着了。
萧致解完一数列题，察觉耳侧有节奏感的呼吸，抬起视线。
谌冰脸被灯光照的润白，唇瓣轻抿，头发垂了几缕在眉心，搭出的阴影晕染着挺直的鼻梁。明明在睡觉，但还是一副很安静很深思熟虑的样子。
“……”
萧致笔顿住，看了他好一会，抬手给衣服往拉了拉。
拉完，萧致速度很快将题目重新过滤了一遍。认真写的话大概只能考七八十分，学业荒废这久，成绩会骗任何人。
这段时间谌冰一直催他学习，萧致知他对自己抱有期待。
但很显然，自己能达到谌冰满意的结果。
萧致查看卷面，手指攥紧松开，突然觉得很无力。
知自己在干什。
情绪还有点低落，旁边那剪脚趾甲的大叔看他半天：“这认真学习啊？在医院了还写作业，是高中生？”
萧致思绪顿时抽离，偏头看了他一阵。
大叔拉过子，仔细叮嘱：“向这个哥哥学习知知？要一天天的学好。”
“……”
学你妈呢学。
萧致想一拳砸过去。他作很快地给试卷折叠好放到旁边，趴在病床，索『性』挨着谌冰闭眼睛。
医院氛围太适合睡觉。
一直有人来去，床很窄，白炽炽的灯光一直在眼皮外面晃啊晃的。但或许是能察觉到谌冰在身旁的缘故，萧致总算睡着了。
谌冰醒过来是凌晨四点多，医院彻底陷入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