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冰还想狡辩, 被萧致堵住了话头。
“好了好了。”萧致说，“我最烦记仇的人了。”
“……”被说，谌冰坐在床上,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萧致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点进去, 是群的催促。
傅航航航：[说好的直播逛a大呢？为什么到现在一张照片都没有？也让我沾沾光啊！]
朱晓：[萧哥, 有照片吗？能不能发群我看看？]
萧致手指敲击屏幕, 回了个字：“有。”
又过了几秒，似乎是文伟发来的语言, 直接咆哮：“萧哥！请停止你的『迷』『惑』行为！为什么发的全是冰神的照片？！”
“……”谌冰拿手机一看，萧致刚才发的学校照片每一张都有自己，从抓拍到偷拍到明拍, 还有一张谌冰站在校门口，雪景中光线微暗，他抬下颌看向镜头，眸仁蒙了层薄灰。
——我他妈。
谌冰灵魂发问，今天跟萧致又社死了吗？
谌冰拿过他手机撤回全部照片，点进相册才发现没有一张完整的学校照片，除了自己。
谌冰：“……”
谌冰回头看他：“你——”
“怎么了？”
萧致见他翻了自己的相册, 挑眉, 笑道, “你不会真以为我想秀你吧？我是没照片而已。”
“…………”
是吗？你的脸上写满了不想秀吗！？
谌冰胸口噎, 感觉没力气跟他吵架了。
晚上按照约定，去最热闹的美食街吃烧烤。刚下车就被冷风扑了满脸，据说店是最正宗的新疆羊肉串，刚进去点了几把烧肉。
店附近氛围热闹，店铺支棚，冷风中鼓动燥热气息。
萧致看菜单, 说：“羊杂，要不要来一份？”
“羊杂？”谌冰怔了两秒，“羊内脏吗？”
“应该是。”
“……这能吃吗？”谌冰不吃内脏，不太想尝试就点了一份，端上来面羊肚羊肠羊肺混合，极度刺激感官。
萧致夹了筷递过去：“尝尝。”
“你先吃，吃了我再吃。”谌冰说。
“行，”萧致吃了块羊肚，“感觉还可以。”
“……”
灯光下盘黑红相间，谌冰夹漆黑薄片放嘴，眉头微皱，含不知道该吐不该吐，“这是肺？”
萧致抿唇，直接笑了：“怎么样？”
味道很好吃，但心理上可能有抵触，谌冰吐到纸巾转头丢进了垃圾桶。
这条街大部分是西北特『色』，除了烧烤羊肉别的典型美食。大概快过年了，街道拉伸通红的横幅，到处张灯结彩，场面漂亮。
一路走过去，不断有人招呼买东西。
谌冰喝热气，看萧致混入人群买了杯甜胚过来，递给他：“你喝第一口。”
谌冰凑近抿了一口。
萧致接过，毫不在意地含住了谌冰刚才沾过的管口。
饮料很甜，这地离酒店不远，两个人一路走回去。
晚上九、十点快没人了，边走，萧致说：“海岛也挺好玩儿的，高考了一起去？”
谌冰手揣在兜，心不在焉：“都行吧。”
“去吃椰，游泳，晒太阳。”萧致看他，“你现在学会游泳了？”
谌冰：“……”
谌冰静了两秒：“你很烦。”
“没事儿，”萧致笑了起来，“我你。”
街道漆黑，行人稀少。
谌冰很少大晚上到处走，尤其在陌生的他乡，跟萧致待在一块儿的感触变得奇怪。
萧致问：“回去了寒假干什么？”
谌冰说：“你高一的课程落下了，要补，到时候天天给我打卡。”
“是吗？”萧致轻轻叹了声，“男朋友像个老干部怎么办？”
“……”谌冰偏头看他。
“让人又爱又恨。”萧致笑说。
“……”
谌冰抿了下唇，心莫名开始紧绷，耳朵开始红。
转眼坐车回了成市。
旅行的感觉很玄妙，刚离开一个地，就感觉好像没去过那。从车上下来谌冰人都是晕的，感觉又想找个地睡觉，被萧致搭胳膊搂到了怀靠。
“你直接回？”萧致问。
谌冰眯了下眼：“我要回去睡觉了，很累。”
萧致安静了几秒：“要不然来我住一晚，你现在这个样，我不放心你回去。”
“……”谌冰唇『色』发白，“我感觉我还行。”
“来吧，”萧致笑了一下，凑近他耳边，“你内裤在我行李箱。”
谌冰转头看他，伸手用力掐萧致的指尖。
萧致脸上没什么情绪，眉眼逆光线，微微挑起唇角：“对，我是故意的。”
“……”
谌冰被他的『骚』『操』作惊到了。
“不来我，”萧致笑了起来，“那就现在开行李箱，我把东西还你？”
周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谌冰想了几秒后率先去了自助机旁买地铁车票。
地铁很挤，谌冰倚铁柱，萧致就站在他旁，羽绒下底下温度灼人。谌冰想了半天回头瞪他，直瞪到萧致侧目和他对视。
萧致：“？”
谌冰：“真有你的。”
说完，又掐他手指。
也不知道痛不痛，反正萧致一直懒洋洋地笑，对他的脾气完全动于衷。
到下车了谌冰还气不过，回头冲他竖大拇指：“你真绝。”
萧致换了手拎行李箱，视他指指点点的手指，说：“一会儿提醒我买点儿水果。”
谌冰还指他：“你比绝味鸭脖还绝。”
“……”萧致表示接受他的指责，“好了，好了，别蹦蹦跳跳的，走路就看路。”
路中央驶过一辆面包车。
谌冰还想戳他，被拉手腕一把拽到他背后，力道之重，谌冰踉跄后准备骂他，萧致先不爽了：“叫你看路。”
谌冰：“你吼什么？”
萧致：“……”
拉拉扯扯往走。到十字路口前萧致转了个向：“我去接萧若。”
到店看了一圈，发现没人，王月秋也没在，估计逛超市去了。
有他老公站在柜台。萧致客气地叫了声“叔”，问萧若没在后又说，“那我先走了。”
王月秋老公全程反应冷淡，低头看快手，就没怎么抬眼皮。
走了一段路谌冰才说：“他怎么这样？”
“那不很正常？”萧致摇头，若其事，“王姨平白故给我和萧若这么多照顾，他呢，肯定就觉得我和萧若是俩吃白食的，懂吧？所以没好脸。”
“……是吗？”谌冰回头看了一眼。
王月秋男人没多大息，戴一副玳瑁框眼镜，瘦骨如柴，平时卸货都是王月秋顶膀扛，他就在旁边看。
谌冰对他印象很淡薄。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楼梯了萧致才想起件事：“刚才不让你提醒我买水果吗？”
“……”谌冰刚才光想王月秋男人的事了，说，“我没记住。”
“你记『性』不挺好的吗？”萧致伸手挠他头发，“这么粗心，以后怎么过日？”
谌冰被这句话『骚』到了。
萧致推开门，谌冰在背后推行李箱顶了顶他的小腿，不过萧致没像平时那么配合地往前走，而是叫了声：“曾阳？”
谌冰从他背后来，才发现沙发上坐个男生。
穿件很普通的长风衣，头发修建较短，型微胖，脸上烙几颗臃肿的痘印。
他看见萧致，站起：“你回来了？”
“回来了。”萧致给行李箱推进来，拉谌冰说，“他是王姨的儿。”
曾阳笑了下：“我大学也放寒假了。”
“这是谌冰，我朋友。”萧致说。
曾阳点头：“你好你好。”
“你好……”
谌冰没想到王月秋还有个儿，不过又在情理之中。
萧致转头喊了声萧若，房门打开，跑来：“哥！”
萧致：“你在干嘛？”
“写作业！”萧若声音脆响。
萧致转时背对曾阳，眉梢朝萧若轻挑了下，是一个兄妹间心照不宣的小表情。
萧若面不改『色』，说：“那我继续写作业了哦。”
“去。”
萧致回头，坐上沙发，大概安静了几秒问：“你放寒假了啊？”
曾阳：“对对对，你也放了吧？”
“……”
典型的尬聊。
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萧致说：“我现在做晚饭，你要不要留下一起吃？”
“没事没事，我不吃，”曾阳摆手，“我就过来看看房。”
“嗯。”萧致说，“房还行吧。”
“是，保持的还行，”曾阳想了几秒，说，“不过你养宠物了啊？我闻到阳台上一股仓鼠屎的味道，那地好几块地砖都弄脏了，你过来看看？”
“好。”萧致跟过去。
他俩在阳台上看地砖，谌冰站不知道该干什么，萧若给门推开一道缝，探头探脑。
张大嘴冲谌冰做暗示，挤眉弄眼，感觉不像好话。
但谌冰费力辨认了片刻，没看懂。
“差不多就这些，厨房的墙上也沾了些油，还有萧若的房间，在墙上『乱』涂『乱』画，衣服也——”
萧致一直配合，听到这句话看向他：“你进萧若房间？”
曾阳：“对，我就看看。”
“一个女孩，房间最好还是别随便进。”萧致声音很轻，但足以让曾阳听得一清二楚。
他怔了下，说：“好。”然后往门外走，到楼梯口转回来，“萧致，我跟你说件事啊。”
“好。”
萧致跟走到楼梯附近。
被门遮掩，看不见人。
但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你妈妈每个月还给你那么点钱吗？”
“嗯。”
“唉，本来你在我住了快两年了，我这么说不太好，不过现在我也快大学毕业了，就业压力大，又谈了个恋爱。我想的是，如果你手的钱有余裕，房租之类的尽量垫付一下。”
安静了一会儿。
“我看你好像还有钱去旅游，你也快18岁了，这房一直给你住……怎么说呢，当然我是一个想法啊，你有钱尽量垫付一下房租，没有的话——”
楼梯内的冷气空『荡』『荡』地吹拂。
安静后，萧致说：“我给你付房租。”
“嗯嗯，也不是我强求你啊。我这房两室一厅，怎么租去一年也要□□千，给你打个对半折，四千，你住了两年，就付一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