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秀才?,程童生,你们?家出事了。”
盛言楚和程以贵慌得放下手中的纸笔,赶紧去跟赵教?谕请假往家赶。
两人?没去码头的铺子,而是?回了盛家小院。
一进院子门,就听里边传来呼天抢地的叫喊声。
“是?我作孽啊,我害了然哥儿?…”
“贼老天,然哥儿?那么小,你咋就糟践了他呢…”
“我没脸见他哦,我哪里敢去看他,他落到?这步田地都怪我,怪我一时贪玩没盯住他…”
“哥,你又不是?故意弄丢他…”程春娘叹了口气,抬手给程有福顺气,“等楚儿?和贵哥儿?回来,咱们?一起去看看然哥儿??”
“我不去……”程有福涕泗滂沱,躺在地上发?癫,来来回回就一句话,“我没脸见他…”
扒拉着院门的盛言楚心底一凛,这位然哥儿?不会就是?…月惊鸿吧?
气喘吁吁追过来的程以贵乍然听到?屋里的痛哭,拧紧眉头:“我爹咋了?”
屋里的程有福哭得不能自抑,哽咽的忏悔大半天后?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一会说要去见月惊鸿,一会又不去,盛言楚看不下去,便?道:“我喊他过来。”
“我跟你一道去。”程以贵站了起来,走到?盛言楚身边,低低说:“兔儿?馆乌烟瘴气,我陪着你,不然就你这小身板肯定会遭殃。”
盛言楚恶心的搓搓手臂,若不是?为?了舅舅程有福,他这辈子都不会往兔儿?馆里跑。
静绥的兔儿?馆并?不大,两层花楼建在湖面上,才?靠近就闻到?一股熏死?人?的香味。
“咳咳咳。”
盛言楚抬手扇了扇风,眯着眼望着一个个身着轻纱,露着大腿和胳膊的男人?挽着恩客的手臂从眼前娇笑经过,几乎每个人?脖子上脸上都挂着细碎的唇印,一进门,便?有珠圆玉润的歌声从四周传来,丝竹声中,几个韧性?颇好的貌美小倌儿?立在圆盘上翩翩起舞。
馆中除了水粉的香气和酒水的醉人?气味,还有一股难以言表的糜乱缠绵气息。
盛言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黑布包住头,只露一双眼睛在外。
程以贵从进来后?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脚刚踏上铺着兽皮的台阶,只听楼上传来一声娇唤:“有生客来了——”
话一落,恍惚是?从天而降,不知从哪冒出一堆小倌将程以贵团团围住,盛言楚身量瘦,则被几个模样稍逊一些的小倌儿?挽着往另一侧走。
“别动。”盛言楚快速从两个小倌怀中钻出来,烦躁的一比:“让月惊鸿出来。”
两个小倌儿?楞了一下,巧笑嫣然道:“这可?就不巧了,惊鸿哥哥在陪王家童生。”
“王永年来了?”盛言楚抬头看向二楼一排一排的小厢房,嘴角一撇,暗道王永年不是?伤着吗?这会子能来事?
小倌儿?见盛言楚目光落在上头恩客们?用得厢房上,便?摇着团扇笑着上前拉扯盛言楚的胳膊:“客人?可?是?想上楼逛逛?”
盛言楚‘啪’的一下打掉小倌儿?的手,没好气道:“动手动脚的做什么,还不去喊月惊鸿,就跟他说盛言楚找他!”
小倌儿?怔了下,上上下下打量起穿得跟夜行盗贼似的盛言楚,低声和旁边的人?说话。
“这人?莫非是?县学那位盛秀才??”
“瞧着是?。”
兔儿?爷不能随便?出馆,但来往的恩客会将外头的消息带进来,盛言楚作为?静绥小有名气的人?,小倌们?虽不认识他的面容,但这个名字很耳熟。
“你等着。”小倌儿?笑得摆手请盛言楚去一侧花廊歇息,还倒了杯清亮的酒水给盛言楚。
等小倌儿?一走,盛言楚立马放开手中的酒杯,卢婧柔当初追夏家大郎不幸在花楼被x的事难道还引不起他的戒备?
别说喝这里的酒,连椅子他都不敢坐,谁知道有没有人?在上面恩爱缠绵过?
等月惊鸿的同时,盛言楚还从几个热情的小倌儿?手中解救出手脚变得僵硬的程以贵。
等几个小倌儿?悻悻的散去后?,程以贵才?敢松口气,脸色红得像猪肝,咬着牙羞愤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楚哥儿?,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些不是?女人??”
一上来就死?死?的缠着他的腰,抱着他的胳膊凑小嘴怎么甩也甩不开,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男人??
简直比女人?还可?怕!
盛言楚切了一声:“你问我我问谁?”他又没来过这里。
程以贵嫌弃的拍拍身上沾到?的香粉,嘟囔道:“奇了怪了,王永年一个大男人?竟喜欢这样式的,软乎乎的媳妇抱着不暖吗?”
“你想知道?问他们?呗。”瞟了一眼二楼衣衫不整走出来的王永年和月惊鸿,盛言楚嘴角带讽,“果真是?一对活宝,这两人?是?谁也别嫌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