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血液抹了铁链子上便好了”
蒹葭苍听说,便摸上去,遂见到那铁链子唰唰唰由下而上给解开收了圆柱子上头去。
露如霜把头向蒹葭苍一低,轻轻声道:“谢谢你”。
蒹葭苍听说了,向了露如霜一笑。
外头登时一片梆梆梆敲木鱼的声音,简直像暴雨如注哗哗哗砸下来。
“我们得走了”蛟尧化作人形,牵起露如霜的手。
露如霜听了外头的促促木鱼声,把眉头蹙起来。听说要走,忙点了点头,想赶紧打这里出去。她在心里想,浮生丹也到手了,当然得走。
于是她随了蛟尧要走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偏回了一个头,把蒹葭苍淡看了一眼。
见到蒹葭苍向自己笑着,他又把手挥了挥。
露如霜心里犯起疑,多看一眼蒹葭苍,方道:“走了”。
蒹葭苍把头一点,便见着他两个忽地不见了。
到了第十二层上,已是塔顶了。蒹葭苍看到那是一层四面通空的,周围只十二根石柱子支上去,撑着一个石头宝盖塔顶子,石塔顶檐上一角坠了一个铜铃铛。
一张长木阔面桌子摆了当中央,暗溜溜的桌面蒙上一层灰,倒是好久不有人来过的景象。桌上便是一盏白瓷高脚的油灯,灯碗里有油性的黄油,一个纸灯芯子一截支出来,大半是泡灯油在里面。
蒹葭苍在楼梯口失神立了好一会子,外头刮来的风给他冷了一遭,才惊醒过来,嘴里道:“准定已经走远了”。
如此一想,蒹葭苍便过去要拿了灯去下一道法阵,却听着塔下头梆梆梆的木鱼声促促响将起来。他心下一疑心,想道:“难不成还不走?”。
快步跑过去,给腰身贴伏在石阑干上向下一望,果然看到露如霜正给落在法阵里,身旁却不见蛟尧的身影子。
蒹葭苍吃一惊,他见着木鱼声一捶一捶小榔头一般落在了露如霜的身上。伴着迭迭递递一促一促的木鱼声,蒹葭苍转身顺着楼梯跑下去。
他用火撚子给油灯点燃,果真同他猜想不错,手拿了油灯一路下去,不再见到一个妖精和鬼影子。
蒹葭苍一只手摸着墙壁,一路下去,到了大门口,还不把门打开,只听到木鱼声业已听了,他心里给一沉。
把门打开的时候,烫疤和尚迎了上来,笑盈盈一个脸子。烫疤和尚把蒹葭苍手里头的油灯看一眼,称赞道:“小僧人当真厉害,把第二个法阵也给过了”。
蒹葭苍呆愣愣地,把眼睛看过烫疤和尚身后头,却不见到一个人影子,仿佛适才打塔顶子上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影子。他嗒然若失,把头低垂。
“该去第三个法阵了”烫疤和尚见他这样一个形容,疑心他打塔顶上把方才的情况看去了,放下脸来。
蒹葭苍听说,“嗳”一声,便要跟了烫疤和尚去向第三个法阵。
偏是在脑子里回忆起来,越想越不对味儿,蒹葭苍心下道:哪能是幻影子,不可能是幻影子!
如此一想,把头向后一摔,却仍是不看到一个异处,遂只罢了。
烫疤和尚把一切看进眼里,面色铁青,冷道:“我雷音寺好心教小僧人过关,把经书领回去,小僧人竟把我雷音寺当个贼窝一般,横是如此,还破甚的法阵,取甚的经书!”。
蒹葭苍不料到烫疤和尚忽如此闹出来,脸上挂不住,青一阵红一阵的,忙赔起不是来。
露如霜两个手臂,左右各教铁链子栓着,把她大大拉开,动弹不得。
一根粗木棍子向了肚子上打过去,露如霜吃痛的受着。
是要教她把浮生丹吐出来呀!她吃痛的面皮子上冷着眼,把墙上的鎏金佛像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