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夫人觉得芳甸落了她的脸面,自是毫不留情。
芳甸自被赵德昌推开,便知道自己处境不妙。待见得赵德昌竟毫不理会,将自己随意扔给秦国夫人。在失落之间,又松了一口气。秦国夫人若要用她,总会手下留情。却不想,秦国夫人如此干脆果断!
其实也是她倒霉。上回秦国夫人罚了二娘,被赵德昌抢白一次,心头本就窝火。不过是没找到发泄的渠道。
今次她犯了错,还是赵德昌送来的,秦国夫人一腔怒火,自然发泄在她身上。
“夫人,夫人饶命啊!”听得竟是最重的鞭刑,芳甸不由花容失色。
她今日盛装打扮,虽然此时经过拉扯,有些凌乱,却丝毫无损于她的美,瞧来更让人怜惜。
可惜秦国夫人并不是男子,也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正相反,她对这些年轻妖娆的丫鬟,十分痛恨。
是以见了芳甸这才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怒从心头起,连连叫道,“还不拉下去!”
芳甸见她不为所动,这才慌了神,跪在她面前,伸出手胡乱一抓,便抓住了她的裙摆,死死的握住,一面苦求不止,“夫人饶命,夫人恕罪啊!婢子知错了!”
那两旁候着的人,见秦国夫人不动声色,连忙上前掰开她的手,将人拉下去。
“慢着。”待他们走到门口,秦国夫人才慢腾腾的开口。
芳甸面上一喜,以为秦国夫人方才不过是做戏,连忙叫道,“夫人,婢子当真知错了!”
却听得秦国夫人声音平静的道,“将她的嘴堵上,免得叫出来,惊扰了府里的清静。”
霎时间,芳甸脸色惨白,竟是连呼救都顾不得了,只知怔怔的扭着头,想要看看秦国夫人的脸色。
而秦国夫人,却已然转过头,冷冷的盯着跪在下首的刘全,厉声问道,“刘全,你可知错?!”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都是那芳甸蛊惑小人,小人一时糊涂,求夫人饶命!”刘全连连磕头。
秦国夫人冷冷一笑,她知道,这府里许多人都并不将她放在眼里。
尤其是这些官奴出身的,平素也算是有些见识和体面,更觉得她一个奴婢,骑在他们头上,乃是奇耻大辱。
这刘全一家和芳甸一家,均是如此。不然也不敢将她定下来的规矩,视作无物!
因此见了刘全磕头求饶,她却是没有半分心软。正要借着这个机会,重新树立自己的威信!
因此她对刘全的求饶充耳不闻,“饶命?老身可不敢饶了你的命!你明知那芳甸要你去买的是那害人的东西,却还是去了,正是没有将府里的规矩放在心上,也没有将元帅放在心上。叫老身如何饶你?”
“夫人!夫人,都是芳甸的错,她对小人说,等她伺候了元帅,就提小人做外院的管事。小人猪油蒙了心,求夫人给条生路,小人日后必定以夫人马首是瞻!”刘全也是个机灵的,连忙推卸责任。
他这么说,秦国夫人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若是这些人日后听她号令,倒是好事。可若是这般轻轻放过,只怕元帅那里也是过不去的。何况,一旦开了这样的先例,到时候她可就再也拘束不住其他人了,反倒是得不偿失。
秦国夫人端起放在一旁桌上的茶杯,轻轻的抿着,脑子里却是转的飞快,计较着得失。
最后她打定主意,不能轻饶!
这府里给她做靠山的,永远都是元帅。至于其他人,自有法子收拾了。这刘全的事情已经闹到了元帅跟前,若是被她轻轻放过,到时候元帅面前说起来,可不好看。
想毕,她心头一定,脸上越发横眉立目,“哼!她蛊惑你你就去做,分明没有将元帅和老身放在眼内!而今此事惊动了元帅,老身也救不了你了!来人,拉下去打五十板子,若还有命在,便拉出去发卖了!”
“再有,”她想了想,觉得刘全的事儿一旦传出去,只怕那下头的人,又要生出事端,便又道,“这刘家夫妻教子无方,分明也没有将府里的规矩放在眼里,一并发卖了!”
如此一来,也可警戒那些剩下来的人,别自视太高,谁都不放在眼里!
刘全被拉下去之后,秦国夫人便将屋里的人都打发了,自个儿坐在那里琢磨今日之事。
上回芳甸来找她,她倒是高看了一眼,谁知今日就出了这样的昏招。到底是年轻……秦国夫人摇了摇头。
原本她是很看好这个芳甸的,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是元帅会不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