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的来意,沈星文肃容道:“正魔大战在即,我希望你助正道一臂之力。”
“好。”萧雪禅未经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除魔卫道,正是我辈应为。
沈星文先是一喜,随即又露出了愁容,“若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打扰你的清修。除你之外,我不知道谁是‘血河魔尊’应无真的对手。”
魔界之中,有三位魔尊,其中以“血河魔尊”应无真修为最高。修真界中,几乎无人可与之匹敌。
萧雪禅与应无真交过几次手,未分胜负。两人都心知,彼此是对方的大敌。
萧雪禅低下头,看着自己膝盖上的剑,剑身清亮,如一泓秋水。他说:“我的快雪剑,许久没有饮血了。”
饮血,是剑的宿命。
沈星文问:“你是随我回太清观,还是到时候再见?”
萧雪禅淡淡道:“我不习惯人多的地方。”
沈星文虽然被萧雪禅冷淡以对,也不觉得自己受了慢待,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兄是天性如此,“那么七日之后,我们不归谷见吧。”
萧雪禅听到“不归谷”这个地名,眉头微微一皱。
沈星文察觉萧雪禅的表情变化,问:“不归谷这个地方怎么了?”
萧雪禅抚摸了一下快雪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详。”
沈星文意味深长地说:“不归谷,不归谷,不知谁才是谷中的不归人呢。”
……
沈星文和卫鸿飞走后,岁寒山又恢复了平静。
萧雪禅本以为自己能得一日的清净,没想到没过多久,岁寒山上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人未至,酒香先到。
萧雪禅一闻到这酒香,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好友,我又来打扰了。”许恺行拎着一坛酒,走到了萧雪禅的面前。他身材高大,眉目俊美,虽然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却也没有折损他的容貌。
萧雪禅冷淡地说:“既然知道是打扰,你又为何要来?”
许恺行笑道:“我不来,好友一人岂不寂寞。”
“我不觉得寂寞。”萧雪禅垂下眼眸。
许恺行坐了下来,与萧雪禅面对面。他看着那张足以倾倒众生的面容,可拥有这样容貌的人,却独居于深山之中,无人欣赏。但是有的时候,他又庆幸萧雪禅淡漠离群的性子,让这个人只被自己看到。他说:“你这个地方,只有你一个人,还冷飕飕的,哪里不寂寞。”
萧雪禅没有说话,继续擦剑。
许恺行拍开酒坛上的泥封,酒香四溢,“来来来,我得了这么一坛洞庭春色,马上就给你送过来了,我够朋友吧。”
他最喜欢的酒,就是洞庭春色。他每次带来的酒,都是这种酒。因为他最喜欢的东西,就要与最好的朋友分享。
萧雪禅接过酒坛,喝了一口。
没有酒杯,两人就着酒坛,你一口我一口,将这一坛酒喝完了。
萧雪禅喝了半坛酒,有些微醉,面上染上了薄红,好似擦了胭脂一样。
许恺行看着这样的萧雪禅,呆了呆。
萧雪禅双目微闭,以手支颐。他本是极冷极淡,雪中白梅一般的人物,可此刻的他,像是能让人攀折在手的白海棠。
许恺行纵然心动,却也知道萧雪禅不是花,而是剑。若是以为萧雪禅能被攀折在手,就会被剑刃割伤。
他想起一件事,问:“我来的时候,看到雪地上有足迹,莫非岁寒山除了我,还有另外的客人?”
“是。”萧雪禅点了下头。
许恺行又问:“是什么人?”
萧雪禅答:“是我的师弟沈星文和他的弟子。”
许恺行接着问道:“他们来此,所为何事?”
“七日之后,不归谷,正魔大战。”萧雪禅语气森冷,甚至有一丝杀意。
许恺行想了想,说:“不如到时我与你同去,也为正道助力。”
“你是散修,未必要掺和正道之事。”萧雪禅的心中,确实把许恺行当做朋友,否则他早就把许恺行赶出岁寒山了。他自己可以赴险,却不愿他的朋友,为了他冒险。
许恺行胡扯道:“我虽是散修,却有心为正道之事出一份力。”
他是散修,行事亦正亦邪,心中并无正道。但他担心萧雪禅的安危,所以才提出要与萧雪禅同去不归谷。只是这份心思若是说出来,萧雪禅肯定是不愿他去的。
萧雪禅看了许恺行一眼,“你既有心,那就同去吧。”
“好,那七日之后,我还会再来。”许恺行说完,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