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不一会儿就拿了用油纸包好的两个馒头过来,“这是您的馒头。”
空华接过馒头,放进包袱里,又拿出几枚铜板付账。
店小二接过铜板,下去了。
应无真对着空华举杯,“上好的杜康酒,你要来一杯吗?”
空华摇头,垂眸不看应无真。
应无真将酒喝了半壶,又将每道菜都尝了一口,“这些菜,做得还算差强人意,你要尝尝吗?”
空华又摇了摇头,念了声佛号。
应无真放下了筷子,扬声道:“小二。”
“客官,怎么了?”店小二走了过来。
“你这里的酒菜,我的客人一口都不愿尝,你说应该怎么办?”应无真语气不悦。
“这……”店小二看了空华一眼,“这位大师是出家人,当然不饮酒,不食荤腥。”
应无真挑了挑眉,“出家人就不能喝酒吃肉吗?”
店小二说:“当然是不行的。”
应无真冷冷地说:“那这剩下的酒菜怎么办呢?”
“要不……退一部分钱给您。”要是换成其他人,那就是乱棍打出去,可店小二看出了应无真不是个好惹的。
“我的钱,给了你,就是你的。不过,收下我的东西,可是有代价的。”应无真想要抬手,却被空华按住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真是扫兴。”应无真本想把店小二杀了,可被这么一打岔,又没了杀意。
他站了起来,离开了酒楼。
空华不远不近地跟在应无真身后,步伐不紧不慢。
……
应无真知道空华跟在自己身后,漫无目的地在镇中走了一会。忽然,他看到了一座青楼,便进去了。
空华站在青楼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进去。
应无真已经上了楼,在楼上俯视空华。诸般红颜色相,仿佛都成了这个僧人的背景。
空华仰视着应无真,这个狂傲的魔,如此睥睨众生,不可一世。
四周丝竹靡靡,脂粉香浓,男子寻欢作乐,女子轻歌浅笑。
许多人对空华侧目而视,却没有一个人阻拦或者欢迎他。空华太淡然,又太出尘,格格不入,又仿佛一个虚无的幻影。
应无真进了一间房,房中的花魁正在对镜梳妆。
花魁在镜中见到应无真,放下梳子,“奴家还以为尊上已经忘了奴家呢。”
这名花魁叫做苏虹,是一个魔女,在青楼之中吸食男子精气,以修炼魔功。虽然她语气暧昧,不过与应无真并无暧昧之情——应无真看不上她。
应无真在床上坐下,苏虹坐在了他的旁边。
空华这时走进了房间,见此情景,微微一愕。
应无真捏住了苏虹的下巴,眼睛却不是看着苏虹,而是看着空华,“你要看吗?”
苏虹察觉了几分应无真的心思,对着空华媚声道:“大师要加入吗?三个人一起,更加刺激呢。”
空华看着应无真,问:“你要诱我破戒吗?”
“你要度我入佛途,我也想诱你入魔道,就看你我二人谁更技高一筹了。”应无真对苏虹使了个眼色。
苏虹妩媚一笑,脱下外衣,露出雪白的肩颈和手臂。
空华却是不闪不避,淡然自若。
应无真见空华的神情,失了兴致,“你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空华哭笑不得,明明是这人让自己看的,又说自己无礼。他问:“你见过死去的人吗?”
“当然见过。”应无真随手扯下床上的帘幕,扔向了苏虹,盖住了她的身体。
“再美丽的容貌,诱人的胴体,都会腐烂,生蛆,最后化为白骨。”空华双手合十,“而这位姑娘在我眼中,与白骨并无分别。”
苏虹披着红纱,肌肤若隐若现。她走近了空华,“大师何不摸一摸,看奴家与白骨有何分别。”
“我身具佛力,而姑娘是魔非人,恐怕会伤了姑娘。”空华运起佛力,身上金光一闪而现。
苏虹见空华年纪轻轻,本以为他修为不深,没想到他竟然佛力深厚,是一块她啃不下的硬骨头,连忙后退几步。她埋怨道:“尊上也不告诉奴家,害奴家出丑。”
应无真见苏虹无用,挥了挥手,“下去吧。”
苏虹向来擅长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撒娇卖痴,什么时候乖巧顺应,于是低着头退下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应无真与空华,香炉里焚着馥郁的香料,暧昧的香气缭绕在两人的周围。
应无真明明与空华面对面,却故意偏着头斜视他,“你这个人,不好美酒,不好美食,不好美色,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空华顿了顿,“我心中有佛,便觉得满足。”
应无真缓缓下了床,他走向空华,一直到与空华离得极近才停住,呼吸喷吐在空华的脸颊上,“还是你不好女色,喜欢男色呢?”
空华想要后退,但后退就意味着示弱,于是他不避不退,说:“你莫要与我开玩笑了。”
应无真的手指抚过空华的脖颈,修长,白皙,透着微暖的体温。他凑到空华的耳边说:“你觉得这是玩笑吗?”
“或许不是玩笑,而是手段。”空华感觉到耳边的吐气,背后寒毛直竖,面上却神色不变。
“那你就把它当做玩笑吧。”应无真顿觉无趣,手离开了空华的脖颈,“你真知道如何败我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