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沅芷自然知道她们没有见过。扶桑和荷桑从小服侍着她,和她一起出入各种场合,既然她没有见过,她们也不会见过。
步沅芷换了一个问法,“那你们觉得方才的那个人怎么样?”
荷桑的性子比较跳脱,还有些孩子的心性,认认真真地道,“奴婢觉得那位公子长得真好看,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一般。虽然没有看见他笑,但是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扶桑则沉稳多了,“公子的气质不凡,谈吐有礼,奴婢注意到他的动作至始至终都十分的优雅,想来不会是寻常人家的子嗣。”
步沅芷颔首,敲了敲荷桑的头,“你啊,看看人家扶桑。”又正色道,“京中的达官显贵们的子嗣,在前些年我基本都是见过了,并没有见过这个人。而且沈青这个名字我也很陌生。”
荷桑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商贾人家的孩子?”
步沅芷犹豫了片刻,“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商贾人家的孩子很少会有那种感觉……我觉得他像是宫里出来的人,似乎经过严格的宫廷礼仪的训练,那个叫做沈青的侍从,虽然和他说话的时候有些放肆,但仔细想来,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恭恭敬敬的。”
扶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知道步沅芷在想什么,“前两日太子回京,并觐见了皇上和皇后。”
荷桑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小姐的意思是,那位是太子殿下?”
“只是猜测罢了,没什么实质依据。”步沅芷看着那盆栀子花,“京中显贵的子嗣我都见过了,宫里的皇子我也见过,除了太子。不过也有可能只是我多想了。”
扶桑想起了前段时间召步沅芷入宫的敬贵妃,“小姐,若是太子殿下。方才太子殿下要赠花与你,莫非也是存了和敬贵妃母子一样的心思?”
步沅芷回想了一下方才的经过,“得了,这位殿下连个笑脸都没有给我,能有什么心思。再说了,他方才若是执意送花,我会觉得无事献殷勤,但最后他选择换了一盆花,处理得恰到好处。”
“既不是赠花与小姐,刻意献殷勤,也没有抢了小姐喜欢的花。的确处理得当。”荷桑笑着道。
“明日母亲要带着我、晨蝶、龄乐和笙箫去明山寺里上香了。”步沅芷没有再提太子的事情,懒洋洋地道,“我们早点回去做做准备吧,东西都收拾妥当一些。”
扶桑心细,“小姐是担心七小姐和八小姐再惹起事端吗?”
步沅芷嗅着栀子花的清香,不期然地响起了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她们短时间内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脚,只是万事都要准备妥当才好。”
翌日,天上下着濛濛细雨,荷桑撑着一把天青色的四十八骨油纸伞,送步沅芷上了马车。临上马车前,她看见了三个妹妹。看见她望过来,步龄乐朝着她微微一笑。步晨蝶似乎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却笑得格外生硬。
步笙箫今日穿着深蓝色的长衣,长衣上并没有任何的装饰,素雅而干净。她的头绾成了倾髻,发上插着一根蓝莲花样式的簪子,簪子垂挂着两条流苏。这副打扮,让步笙箫成熟利落了几分。
步笙箫朝着她莞尔一笑,步沅芷淡淡地颔首。
今日共三辆马车。步晨蝶、步龄乐和路氏坐一辆马车,步沅芷坐一辆,而步笙箫因着庶女的身份,坐在第三辆马车上,那马车较前两辆简陋了许多。
雨如银丝,朦胧了整个天地。步沅芷掀开车帘子,看见山路上有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男人们在赶路,看着他们的衣裳,她想起步笙箫今日的装扮,对两个丫鬟道,“今日笙箫的装扮……那么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荷桑想了想,“女儿家应该都爱美,奴婢记得九小姐更喜欢梳百合髻或者灵宝髻,基本上没有梳过倾髻。而且,她今日穿的是长衣,也过分成熟了一些……如此说来,是有些不对劲儿。”
步沅芷合了帘子,有些困,眼看着路还长,闭上了眼睛小憩,“笙箫近来安分得过分了,今日打扮成这样,我总觉得在山寺里她会做些什么事情,等下你让江船跟着。或许只是我最近多心了吧。”